可这样的话,让她怎么说出口!
“没什么呀,不种了呗,现在每天都有集市,卖什么菜的都有,没有必要再自己种了。”
“嗯,那我走了,你保重。”申家庆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不说了,闷着声音回了一句后,讪讪的离开了。
选择是他自己做的,如今的这个局面,他又有什么可说呢?说他后悔了?他说不出口。说他惦记她?可他走得那么决绝,甚至好几个月了都没来看过她一次,又有什么资格说惦记呢?还是说离开了她,他的生活十分不如意,他想念和他在一起时的那些日子呢?这话确实是事实,他却没有脸提起一个字。
听见院门的轻响,她淡淡的笑了笑。又过了一会,池冰忽然蹲下去,抱住自己呜呜的哭了。
这些日子她全心沉浸在刺绣之中,刻意不去想那些事情,她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些都忘记了。
可当他再一次站在院子里,站在她的面前,当曾经的一切重新涌入她的脑海,她才知道,有些事,你越是想忘,记得越是清楚。有些痛,你越是害怕,越是让你痛不欲生。
本来只是一次极为普通的见面,两个人连话也没说上几句,申家庆不过是干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被王楚知道了。
池冰用了两天把院子拾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后,在院子中央的位置摆了套藤椅。
这藤椅是她在旧物市场淘来的。
梁城地处北方,多的是布质的沙发的木头打制的各种凳子椅子,成套的藤椅这种东西极为罕见。
那天她不过是闲得无聊,想起前生好多人都热衷于在旧物市场淘宝,她却从没去过。在看到市场门头上悬着那四个古铜色大字的时候,突然就生了好奇之心,想也没想的迈步就进去了。
旧物市场名副其实,衣服啊、鞋子啊、旧家具啊、用过的锅碗瓢盆啊,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些类似古董的瓶瓶罐罐。
池冰对那些全无兴趣,而是在一应的旧货中一眼相中了盖在帆布下的藤编套椅。
想必是那套玩意儿收了很久也无人问津,老板在看到池冰的目光落在藤椅上时,立即乐颠颠的跑了上来,用三百块的价格把藤椅转让给她,还附带了送货上门。
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温温的,带着暖意却并不刺眼。
池冰煮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品。
从前她一心想着申家庆,从没考虑过自己。后来他走了,她为了打发时间,不要总是去想那些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所以整天的沉浸在刺绣当中,把自己安排得满满的。
如今她渐渐的想开了一些东西,慢慢的从往事中拔出自己,也能坐下来静静的欣赏一下落日余晖,心情还是很平静的。
一杯清茶,一片蓝天,一方庭院,一隅世界。
她面朝着太阳的方向,微阖着眸子,太阳的光芒在她眼睑上调皮的跳跃,她的眼中忽明忽暗,像两个小东西在捉迷藏。
院门一声轻响,有人进来。
池冰没有张眼,也没有说话。
会来她这里的人并不多,都是关系特别亲近的,此时她正泛懒,不想开口,反正来人会自己照顾自己。
眼前一暗,陌生的香气顺风飘过来。
女人?
池冰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了然。
家庆前天才来过,她今天就盯上自己,这速度可够快的。
“冰儿。”
两个字儿都透着哭腔。
池冰眉头微皱,对于来人的表现非常的接受不良,“家庆不在,你这个模样我也欣赏不来,有话直说。”
王楚没料到池冰会这么直接,脸色微变,眼睛里刚刚逼出来的湿意瞬间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