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李六郎的伤口止了血,再敷了药,便要退下。李六郎叫住他,“沐姑娘伤势如何?”
大夫回答说,“姑娘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要多休息,才能固本复原,否则容易伤及身体,影响生育能力。”
李六郎点点头,“知道了,今日之事你们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我砸了你的店!”
大夫点点头,说好。李六郎便示意他退下了。
此刻的林长逸也差不多冷静了下来,问李六郎,“你这伤是烟雨妹妹刺的?”
李六郎摆摆手道,“无碍,都是小伤。不过,你最好不要告诉她实情,就让她以为是我做的吧,这样她心里有一个人恨着,也好受些……”
林长逸疑惑道,“你为何要这样?你到底与烟雨妹妹有何牵绊?”
李六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表露了太多的情谊,他摇摇头,“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承认,我的确心仪于她,但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她与我从无牵绊,只是我一个人的心思,你不必想太多。”
林长逸道,“其实,在之前你从赵立手中救下,我便猜到了一些,我只是不知,你已用情至深,愿为她做这样多。”
“我算什么用情至深,不过是恰巧碰到而已,也不过是恰巧有一人能去了眼,你们从小锦衣玉食,不曾有过这些遭遇,所以才觉得我为她背负了太多,可对于一个本就满身劣迹的我来说,这伤算不了什么,这罪名更算不了什么,你不必觉得我付出太多。”
“话虽如此,但总不能真的叫你替恶人顶罪吧,总要将他抓捕归案才行!”
李六郎急忙制止,“若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你为了心中的愤恨找到了真正的恶人又如何?要沐姑娘同他对簿公堂吗?这种事情传的人尽皆知,你要她以后怎么在十陵府待下去?难道你要她一次次去面对这种事?”
林长逸听了李六郎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只一心想要抓住侵犯烟雨妹妹的人,却没想到,若再为了讨回所谓的公道,她又要承受多大的流言蜚语和伤害。
他低头道,“是我疏忽了。”
李六郎看了一眼躺着的沐烟雨,对林长逸说,“我会让欺辱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你不用担心他们就此逍遥法外。”
说罢,唤了虎子和大胡子就要走。
林长逸拉住他,说,“若不是当初我糊涂,也不至于让沈微澜对烟雨妹妹怀恨在心,这事本就因我而起,没有理由要你去解决。你只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
李六郎推开他的手,道,“你也知道事情的源头是你,即便我告诉你是谁,你又能如何?去杀了他吗,你的父亲是官家人,你要让你父亲怎么做?即便他不徇私枉法,让你杀人偿命,那么沐姑娘又如何自处?你别忘了,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难道你要让她守寡吗?”
林长逸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竟那样无力,遇到这样的事情,竟有这样多的牵绊,让自己束手无策。
“那你又要怎么做?”
“我要做什么,你不用管,我们本就是恶名在外的人,要做点什么,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的当务之急,便是照顾好她,按时完婚,否则今日之事被更多人知道,流言四起,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林长逸点点头。又走过去,蹲在塌前,紧紧地握住沐烟雨的手。
李六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他,“林公子读书众多,见识开明,想必定会按约娶她,不会在心中介意此事吧?”
“怎会,你多虑了。”
我只是太心疼她,又怎会介意,明明她才是最不愿发生此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