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林长逸的身影消失不见,沐烟雨强硬的姿态才最终破碎,仿佛心被撕裂开来,疼痛难捱。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柱子,一点点蹲下身来,眼泪如注。
逸哥哥,我要如何面对一个突然变了脸的婆母,我要如何接受这样的反差?我只以为她是真的视我为女儿,所以对我疼爱有加,不曾想,我不过是她心中最适合你的罢。她是爱你,不是疼我……我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你琴瑟和鸣。
沐家老两口看着女儿的模样,心疼不已,却也知道,唯有自己经历一次,以后才能应付如常,人生有多少痛,都要亲尝,他们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
许久,玉儿才过去扶起她,抹着泪说,“姑娘,小心伤口。”
沐烟雨以手遮面,不愿他们看到她的狼狈模样,对着玉儿摇摇头,说,“没事,我们回房吧。”
然后转身低着头对父母行了礼,说,“父亲,母亲,我们回房了。”
二老都伸手扶了扶她的手臂,说,“回去吧,好生休息,别再为此伤心了,不值当。”
沐烟雨便随玉儿回了房。
沐博安见已瞧不见女儿的身影,便对夫人说,“话也是林夫人说的,逸儿其实并无大错……这两孩子情深意重,是不是,不必在意那些话?”
“不必在意那些话就不与她生活在一起了吗?日日见着就真的能忘记那些话吗?你可别忘了你母亲在世时,我过得有多难!你要烟儿也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沐博安听了这话,心中愧疚,于是再不言语。他不过是心疼自家女儿和林长逸罢了,毕竟他也算是无辜。
林长逸拖着步子走回林府,见父母正在命人收拾好聘礼。林知府和林夫人见着林长逸神情低落地走来,忙上前拉住他,问,“怎么了?与烟儿谈的如何?”
林长逸轻轻推开他们的手,并不答话,继续往里走。
林夫人忙说,“是不是谈的不好?我和你父亲亲自上门说去,就说咱们将婚礼延期,烟儿伤好了,再八抬大轿将她迎进门!”
“不必了。”林长逸背对着他们说。
林夫人却不听,拉了林知府就要出府的样子。林长逸转身吼道,“我说不必了!她都不愿见我,又怎会见你们!别去火上浇油了,让她冷静几天吧!”
第一次见林长逸这样发火,二人皆是一愣,待林长逸甩袖离开时,才回过神来。
林夫人望着同样震惊的林义平,问他,“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人家既已将聘礼退回,这婚定是成不了了,我们此刻上门,也会影响烟儿的情绪,还是等她伤好以后,咱们再上门赔罪吧,今日就先派人到各个宾客家里解释一番,说这婚事延期,今日暂不用上门吃酒了。”
林夫人似要哭出来,但也毫无办法,只得点点头,说好。
于是二人匆匆吩咐了家丁,去各处宾客家中传达婚事延期的消息。
十陵府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看着这林府进进出出的家丁,心中倍感好奇,不是说今日是林家娶亲的日子,怎么还没迎亲队伍出发去沐府呢?
同样有此疑惑的,还有李六郎及那些弟兄们。
坐于林府对面茶馆的李六郎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接亲队伍的出发。他想亲自看着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