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龙锦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几双疲惫,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她心里一暖,心上的痛苦消散了一些。
几个人都围着她问长问短,又安排她吃了一些流食,青鸾便回山上复命,茅草屋里只剩下熟悉的三个人。
龙锦嗓子依旧不好,说话很慢,声音又暗哑,说几句话就要歇很久,可她依旧想说下去。
老姚也没有制止她,陪着她说话。
“这些年……辛苦……外公了,让外公……担心了。”龙锦擦掉眼角的泪珠,低着头慢慢的说道。
老姚用宽大,粗糙,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很是安慰的道:“都过去了,这回就好了,这回就好了。”
是啊,这回肯定就好了。
龙锦坐起身,对面正好是茅草屋的南窗户,窗户外就是那颗庞大的,没有一丝生机的枯树。
可她眼前却不是这些,这个窗户与路中县东街医馆的方位很像,那个窗台下的院子就像医馆后屋出来,去前堂间的天井。
好像赤流这会儿还蹲在那晒死老鼠,转身就会就来跟她拌嘴,
好像时间不曾流动,好像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好像她的手脚还是又短又小,双脚还是残疾行动不便,好像她回头就能看见炕上的帘子,帘子后是蔚然平淡、坦然,亲和的脸。
一股泪水猛的迎光而满,再一眨眼就顺着往下趟去。
因为回神间她看到了那棵枯树,褐色的一片,不论多少阳光打在上面,也好似漆黑一片,就像她之前的那些日日夜夜。
蔚然走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从她来到这里也没说过话,这会儿看到龙锦哭终于低声道:
“是姐姐的错,都是姐姐的错。”
龙锦在她柔软的怀中摇了摇头,没有谁的错,这不是谁的错。
“只能说……是我……倒霉吧,咳咳。”
是啊,怎么能说是蔚然的错呢?
那石台上布满游魂困,她就是会裂字言,穿过空间到达玉棺那里也是无补,还要将她也搭进去,何必呢?
这些话堵在龙锦嘴边,可她嗓子真的说不出其他,蔚然依旧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龙锦看了心里更堵。
她心里下定决心,之后嗓子好了一定第一时间就和蔚然说,她根本不怪她,也根本不关她的事。
三个人哭哭啼啼总算过去,又过了两天,青鸾带着一个小腰與来了,她和蔚然两人将龙锦扶了上去,带着她上山去了。
老姚点头笑着看她们上山,转身出了九凤族地,向着他的小医馆而去。
从前她觉得上凤亡山实在是枯燥乏味又累人,这一次她觉得无比开心欢愉。
一个时辰后三人到达了山顶,看到了大阵中的凤泽琉,与她在思海里见到的那个人很不同。
她的头发竟然全白了!
八年前,她是一头金发,漂亮的金发像根根金丝,熠熠生辉,而如今,白发白的也熠熠生辉,却像是一根根银线。
那张精美的脸凹陷下去,胶原蛋白消散无踪,只剩下那完美的骨相,却也苍老无比。
只有那一双眼睛,碧绿的像一对珠宝,还是那么有神。
“外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