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凑过来一看,笑道:“这是翎儿饿了要吃奶水呢,程夫人怕是好些日子没给翎儿喂奶了吧。”
戎装女子脸色绯红,怎知这个戚夫人说话声音这般大,难为情的点了点头,颇显得手足无措。
戚夫人打趣笑道:“娘亲给襁褓中的孩儿喂奶那是天经地义,程夫人害羞什么,我也是过来人。”说罢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里都是妇人,也不是外人,想不程夫人就在这里喂喂翎儿吧。”
戎装女子羞的满脸通红,脸上添上血色更觉好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才被人取笑的齐姓老者离得不远,见戎装女子的母亲抱着幼儿上了城墙,不明就里,探头张望过来。戚夫人啐了一口道:“这老不正经,真是色胆包天。”
身旁一名女子大声呵斥道:“老秀才,你看啥呢!”
老者一怔,怒道:“岂有此理,老朽难不成还看不得!”
“呸,夫人喂奶你也要看么?老不正经,人老心色!”
老者一愣,气得浑身发颤,猛然一跺脚,转身离去,边走边说:“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戎装女子脸色不愉,戚夫人连忙拉了一把喊叫的妇人,叱道:“你小点声,生怕人不知道么,这么大声,连那些强盗都听见了。”
妇人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闭口不言。
戎装女子平声说道:“不管齐老先生品性如何,也算是为秀川县出了一份力,总比那些弃城逃亡的人要强出不少,能饶人时且饶人,你们以后别再这样编排他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这辈子的命也够苦了。”
“夫人就是心善,这个齐秀才可没少干那些缺德的事……”
“好了,他一个读书人能干什么缺德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没什么营生糊口,又自视清高,不愿沿街乞讨,你不让他偷摸点吃的喝的,不早就饿死了。
再者说了,齐秀才是有个偷东西的毛病,但人秉性也不差,算是个热心肠。
还有张家寡妇和这齐秀才的事有谁亲眼看见了?一个个道听途说,尽说这些没影的事,都不怕嚼舌头烂舌根么?”戚夫人站出来替戎装女子仗义斥责众人道。
众人讪讪收口,人群中实则不乏心地良善之辈,如若不然,一个偷盗成性的惯犯,早就被送交官府收押了,岂能还会容他到今天。
人人皆知此老有顺手牵羊的毛病,这些年下来不曾饿死,多半还是有好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谁说不是呢,其实想想老秀才命也挺苦的。”有人说了第一句,就有人说第二句。
“我听说他以前学问很好,中了秀才,后来府试的时候被人使钱冒名顶替了,老秀才一时受不住气,就得了失心症,一直没见好,才成了今天这个模样,要不然啊就算他没考上功名,去私塾教娃娃读书识字养家糊口有什么难的?”
“是啊,是啊,我也听人说过,怪可怜的。”几个人窃窃私语,大战刚歇,竟然还有工夫道起家长里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