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林守溪与楚映婵点单时,慕师靖还是凑过去看了,她盯着自己讨厌的几样菜品,祈祷不要选中它们,说来也巧,这些菜被一一避开,她本以为是幸运,抬头时,却对上了林守溪的笑。
待菜上齐,林守溪对楚映婵举起杯,柔声说:“楚楚生辰快乐。”
慕师靖一愣,这才想起今天是楚小师姐的生日。
楚映婵也微感诧异。
小的时候,她是很期待生辰的,因为生辰宴时,她总能收到师父的礼物,但这两年
“修道百年千年,路途漫漫,生辰年年都有,并非什么稀罕事,不值一提的。”
楚映婵浅浅地笑,恬静温婉,话虽如此,她还是轻轻与少年碰杯,接着,她将杯子转向慕师靖,轻哼一声示意。
慕师靖这才回神,与小师姐碰杯。
“慕小师妹不会将师姐的生辰给忘了吧?”楚映婵质问道。
“师姐刚刚不是说不在意吗”慕师靖弱弱道。
“嗯?”
楚映婵仙眸一转,羊作严厉。
“没有忘,没有忘的。”慕师靖心虚地说:“师姐的生辰是一月,嗯”
今天是几日来着?
林守溪咳了一声,以手指弹了弹杯中酒。
酒九!
“一月十九!”慕师靖拍桉叫绝。
楚映婵叹了口气,也不与她去计较,仙子端起瓷白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她酒量不差,可不知为何,今夜只尝了这浅浅一杯,便醉眼朦胧了。
“诶,师父还有婵儿师娘靖儿姐姐,你们原来在这里呀。”
清脆俏皮的声音响起,三人转头望去,不见有人,微微低头,才看到双手叉腰的小语。
小姑娘神气十足地望着他们,胸口的火龙喷吐光焰。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楚映婵反应最快,她俯下身子,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笑着问:“小语不乖乖待在家里,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小语看姐姐们一个也不在,心里害怕,睡不着觉,就”小语委屈巴巴。
“小语都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吗?”楚映婵问。
“小语要和师父一起睡,这样才睡得香。”小语理直气壮道。
“不行哦,师父是师娘的。”楚映婵说。
小语听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抓着楚映婵的手臂,晃来晃去,又钻进楚映婵的怀里,不断蹭弄撒娇,楚映婵被弄得手足无措,只得像哄小女孩一样哄她。
慕师靖托着腮,静静地看着师尊的表演。
闹完之后,小语在林守溪与楚映婵中间坐下,她自称是小鹊桥,起的却是阻隔的作用。
小语本想喝酒,可她一碰酒瓶子,林守溪就用快子打她的手,小语只得悻悻然忍住馋意。
木桌下,慕师靖闲得无聊,伸脚去踢林守溪,却又重蹈当年挑衅小禾的覆辙,被擒了玉足,夺了软靴,隔袜施罚。
“慕姐姐是哪里不舒服吗?”小语歪着脑袋,明知故问。
慕师靖捂着自己的唇,欲盖弥彰地连连摇头。
小语哦了一声,又与楚姐姐争论起了师父的归属问题。
“对了,小语和师父是有约定的,我十六岁时会与师父战上一场,若小语赢了,师父必须答应我任何事哦。”小语炫耀道。
“师娘知道。”楚映婵弯眸一笑,问:“可是这与今年才八岁的小语有何干系呢?”
“我”
小语一时无言以对,她转过头去,一把抱住师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语的师父可真好呀。”楚映婵羡艳地说:“不像我家的师父,徒儿过生辰,也不知道来陪一陪,真是可恨呢。”
说完,她还问小语:“你说,师娘说的对不对呀?”
“嗯是呀。”
小语很不情愿地点头。
楚映婵弯眸而笑,清媚婉转。
觥筹交错。
夜色馨宁。
四人从酒楼走出,来到了萧索的长街上,林守溪与楚映婵手牵着手,小语趴在林守溪背上,慕师靖尚在努力将软靴套回脚上,她走路时歪歪斜斜的,像是随时要摔倒。
冷风拂面。
谁也没说话。
渐渐地,他们走到了岔路口。
小语从师父的背上下来,说:“小语还有许多功课没有做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不能陪在师父师娘身边了,师父师娘要好好保重呀。”
林守溪与楚映婵早有所料,一齐点头。
“知道了,小语也要好好保重。”慕师靖跟着点头。
小语看向她,却是天真无邪地问:“慕姐姐也是师娘?”
“”慕师靖不想说话了。
小语拉着他们的手,说了许多的话,最后,她用力抱了抱楚映婵的腰肢,才恋恋不舍地与他们在岔路口挥手告别。
小语走后,楚映婵摸了摸腰侧,才发现她的腰带上悬着一枚精炼千转的护身金玉笺,玉笺正面是一语字,背面则是她亲手镌刻的生辰快乐。楚映婵抚摸着玉笺,笑意愈发温柔。
转眼又是三天。
这三日很平静。
林守溪上午在殿中翻看卷宗,下午则与她们同去神墙,一同帮着清理污秽,夜晚是安静的时候,他有时陪着慕师靖读书看月,有时则享受楚仙子的似水柔情。
慕师靖与楚映婵也时常在一起。
慕师靖向来嘴硬,这样的性子为她招惹了不少的祸端,楚映婵看上去温温柔柔,却也从不惯着这个小师妹,故而两人在一起时,争端频发,又往往以慕师靖的讨饶告终。
只是偶尔也有不一样的时候。
譬如今日慕师靖在庭院中吹奏洞箫,楚映婵在她身旁端茶坐下,说:“慕姑娘箫声虽好,却还欠了些风韵。”
“什么风韵?”慕师靖呆呆地问。
“真正的洞箫是无声胜有声的。”楚映婵挑逗她。
“你这坏仙子狐狸精浪蹄子!”
慕师靖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羞得捂紧脸颊,黑白分明的眼眸都又流动起了苍白的光。
楚映婵也注意到了她童光的变化,尚不知事情严重性的她还去盯着少女的眼眸看,说:“小师妹这是童术么,怪好看的呢。”
“好看么?”慕师靖的声音陡然清冷。
楚映婵意识到一丝不妙。
等林守溪回来时,楚映婵软绵绵地趴在榻上,小腹下的枕头将她香臀垫高,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守溪,樱唇已羞耻得咬成了一片血色。
慕师靖则畏罪潜逃,不知去了哪里。
林守溪本想宽慰两句,却被仙子泪花盈盈的眼眸慑住,安慰着安慰着,不小心成了慕姑娘的共犯。
一月已是下旬。
用不了多久,春风会吹开群山间的第一批花。
只是神守山山花烂漫的场景,他们应是无法见到了。
第四天的时候,林守溪准备妥当了一切,与楚映婵、慕师靖、白祝一同坐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拉车的是慕师靖的爱驹。
“它叫”
“血月怒角吞星兽。”楚映婵小声提醒。
四人登上马车。
马车向西驶远,再回来时不知该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