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越坐到曲小水的身边,他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拉过曲小水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
蒋越轻声的讲述着:“哥哥蒋毅跟着爸爸,我则被判给了妈妈。”
幼年时的家庭破裂对他影响很大。“在我的记忆里,我和哥哥的童年并不美好。父母总是频繁的争吵,我们上学也无人接送。我总在放学后一个人在幼儿园里孤独的等待,那时候上小学的哥哥下课后会来接我回家。我印象最深的是哥哥踩着板凳为我做饭的身影。”
“这些基本就是我还能回忆的起来的关于原始家庭的记忆了。”狭小的房间,洗不净油渍的厨房料理台,楼道里总是坏掉的声控灯。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家里是非常穷的。
蒋父蒋母那时候的压力很大,父亲面临着工人下岗的危机,母亲也要去工厂做工。家里还有两个需要上学的孩子需要供养。
也许是被那样压抑的生活压垮了,也许是频繁的争吵毁掉了父母最后的温情,终于这对贫困夫妻之间的关系走向了破灭。
“我母亲先提出了离婚,”蒋越把玩着曲小水的手指,此时心疼他的曲小水也不反抗,任他揉捏。“她长的漂亮,又很有气质,在那个年代是含金量很高的大专毕业,可以说是条件很好了。即便是结了婚也还是有很多人喜欢。”
“贫困夫妻百事衰。她受够了穷日子,答应了当时来地方工厂视察的老板的追求。”蒋越并不怪母亲的选择,他有很多关于母亲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蹲在角落里哭泣的记忆。
“我被妈妈带着,和父亲与哥哥分开,加入了新的家庭。从那之后,我有了富裕的生活,每天餐桌上有不重样的早餐,上学有专车接送,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大房间。”最初的时候,他还不懂离别,为新得来的优越环境而欣喜不已。
“但是,慢慢的,我才发现,被妈妈带进欧阳家的拖油瓶有多么不受人待见。”欧阳家是B市的上流家族,欧阳添能够娶蒋越妈妈已经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了,虽然他不介意多出来一个继子,但是很多人会帮他介意。
“欧阳添的妻子是因病去世的,之前你在餐厅见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欧阳添和他已逝妻子的儿子。我们的到来让欧阳旭东有了危机感。”小孩子往往比成年人更敏感,也更加趋利避害。
“他最初对我们很排斥,总会摔东西,大吵大闹。但是总会因为这些被欧阳叔叔训斥,后来他就改变了自己的做法。”人们常说小孩子是天真的,但其实小孩子也是狡猾的。他们往往比成年人更加清楚的知道如何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哭闹得不到,就可以甜言蜜语,假装乖巧。
“他开始接受了我的母亲,会撒娇,会发脾气,会缠着她不放。而她为欧阳旭东的这些改变欣喜不已。”欣喜到把所有心力都投入到他的身上,眼里再也没有了自己的孩子。
人往往是对自己为之付出更多的东西的事物更加难以放手,在蒋母满心满眼都是继子的时候,她也就没有心力再去在乎自己带来的孩子了。
“家里的佣人很会看人眼色,他们不会因为我年纪小而得罪我,但是他们也不会亲近我,不会关心我,渐渐的,我连唯一拥有的母亲也失去了。”欧阳家的生活,富足而空洞,很多时候,他甚至整整一个星期也不会说上一句话。
“欧阳添是个好人,他是个标准的生意人,长期在外奔波。他在物质上从来也没有亏待过我,只是没有办法给我亲人的关怀。”作为继父,欧阳添在从来没有要求过蒋越改名字,也许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区分自己的身份,也许是其他。
总之,在蒋越18岁生日那天,欧阳添给了蒋越一份协议,协议上要求了蒋越单独移出户口,给了他一个集团下属公司的部分股份,以及每年大量的分红。
也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家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那时候我刚刚考上大学,心思也还算很敏感,他们的做法让我无法接受,我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被父亲和哥哥,被母亲和新家庭。他无论在哪里都是不被需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