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白烟很显眼,发出斯斯的灼烧声,可是已经反目的两兄弟全程全神贯注的撕扯扭打在一起,谁都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洒出的药剂。
他们疯狂的扭打在一起,什么阴损的招数都往对方身上招呼。
打斗间甚至连自己踩在了冒烟的药品上也完全注意不到。
体力最先支撑不住的是常原,他的身体已经垮了,却还是用自己残败的身体艰难的抵抗着。
常原的力量越来越弱,也越来越支撑不住郑挚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直到他被郑挚气喘吁吁放倒在地,脑袋上挨了两拳,再也站不起来之后,也只能无力的被郑挚拎住了后领,拖拽到了墙角。
郑挚单手防备的控制住常原的手腕,另一只手努力勾到了之前被甩开的绳子,他将绳索重新套在了常原的脖子上。
郑挚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双脚死死的抵住了常原的肩膀,双手用力的往上拉扯,整个身体绷成了一道随时可能绷断的弓弦。
常原避无可避。
郑挚躺在地上,保持着向上拉扯的动作。直到脚下的身体从微弱的反抗到抽搐,最后一动不动,再也无法反抗,他才终于虚脱的放开了手。
郑挚翻了个身,跌坐在地上。他的手心里是一道深深的伤口,那是绳索留下的痕迹。
郑挚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好一会儿才想起用颤抖的手去触碰常原的左胸,想要确认常原是不是真的死了。
常原胸口处有节奏的跳动已经彻底的停止了。
郑挚颤抖着收回了手,神色癫狂,又哭又笑,说不上是解脱,还是难过。只觉得有一种汹涌的情绪即将把他彻底击垮。
此时还没放学,学校的操场上几乎没什么人。
郑挚没有时间继续放任自己继续沉溺于这种复杂的情绪里。
他用一块白布盖在常原的尸体上,一步一步把他背进了旧楼。
只能说在这一刻,连上天都在眷顾着郑挚,他就这样背着常原的尸体穿越了整个操场,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郑挚把常原的尸体放在地面上,大口喘息。
他先是捡起一枚旧楼里随处可见的铁钉,铁钉上锈迹斑斑。
郑挚想要按照和师傅的约定,破坏掉常原的指纹。
可是平素里握着粉笔十分稳健的手在这个时候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郑挚这才想起自己的手受了伤,更是因为用力过度,开始无法自控的抖动。
铁钉无数次从手指间滑落,却只浅浅的划破了常原指腹上的一层血皮。
郑挚就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根本没考虑过更换工具,反而固执的反复尝试着同一个动作。
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郑挚这才停下动作,僵在原地。
随后郑挚如梦初醒一般,他猛的用力将那枚钉子扔得远远的。
郑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真的杀了人。
那种杀了人的真实感直到这一刻才被他迟钝的大脑印刻在了记忆里。
电话铃声一再的催促着,响个不停。
打来电话的人执拗得仿佛郑挚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
旧楼虽然没人会来,可是郑挚到底是做贼心虚,怕被人察觉到异常,连忙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一端传来了诡异的如同电子音的笑声,让人分不清男女。
此时郑挚的面前就躺着常原的尸体,这通突然打来的电话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骇得郑挚连滚带爬的缩到了角落。
他哆哆嗦嗦的问道:
“你是谁?是常原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心情不错,闻言再次笑了起来,语气诡异森然的说道:
“常原……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