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爸爸退休了，空闲的时间多了，就天天过去烦你，看你到时候烦不烦。”南平生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做就不会再流泪了。

“不烦，绝对不烦，对不对？媳妇？”南平生的儿子把手机放在了未婚妻的耳边。

女孩子略带羞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叔……爸，我们不会烦的。”

甜蜜的笑声传来，应该是南平生的儿子在和未婚妻玩闹。

“爸，你看，你儿媳妇都说了不会烦了。到时候我们给你生个漂亮的孙女，再生一个大胖孙子，等你退休了，就和我们一起住，顺便让老英雄替我们带孩子……我和阿栗到时候还可以出去旅游，想想就很美。”

幸福的画面勾勒得栩栩如生，仿佛温馨的未来即将到来。

“嗯……”南平生已经哽咽得无法说话了。

他用手指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妈去世前留了一张银行卡，存的是我们给你买的基金。我们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家里的房产证和其他证件都在衣柜最底下的黑箱子里，你要是想找就直接过去拿。”

“和阿栗好好过日子，你们未来的日子长着呢，小两口一起生活磕磕绊绊也多，你多体谅着些，人家一个女孩子，为了你放弃了出国，可得好好珍惜。”

“爸……你怎么说这些？”南平生的儿子似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爸就是高兴……对……爸就是太高兴了……”

女孩子似乎也发现了南平生声音里的颤抖，她凑过去，对着未婚夫的手机声音轻柔的说道：

“爸，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好……好……”南平生用拳头紧紧的抵住嘴巴，这才没有让哭腔泄露出来。

他匆匆的说道：

“我这边还有事，你们要好好的……”

“知道了。”南平生的儿子迟疑着说道。

“知道了，爸，再见。”这是女孩子略带甜蜜和羞涩的声音。

电话被挂断，南平生迅速的捂住了通红的眼睛，闭着眼睛摘下耳机，递还给米宇：

“我儿子让我回去看看，还说要给我生个可爱的孙女和聪明的孙子……”

米宇接过自己的联络器，重新挂回耳朵上，轻轻嗯了一声。

“呼……呜……呼……”

看着拼命忍住眼泪的南平生，一时之间，米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从指缝间泄露出来，传递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柯维星在那时有时无的呜咽声中渐渐垂下了头。

他想自己妈妈了……

“还有多少时间？”柯维星小声的问道。

“还有……五分五十秒。”

四十九……四十八……

米宇不知何时帮燕元夜扶住了蓝线。

随着时间越来越靠近极限，两人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

南平生已经停止了哭泣，重新冷静下来。

应该说，在这一刻，他已经看破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