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维星给出了一个重要结论:
“这个跟踪了头儿的人,一定就是做过整容的魏崇阳。”
有了魏崇阳的画像,自然也有祁光的照片。
容貌一旦曝光,这两个人的过往也就不那么难查了。
尤其是魏崇阳曾经也在这一边的人。
魏崇阳的人生可以简单的看做三个阶段,平稳的年幼求学时期、成为警察参与卧底任务时期、以及彻底的黑化时期。
第一个阶段虽然不算富足,但也还算平稳。
魏崇阳的家境并不好,他就像是生长在了泥潭边上的一株白杨树,明明扎根在了泥泞里,却长的分外挺拔。
魏崇阳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他的母亲忍着别人的白眼独自带着他生活。
直到现在,他也仍然记得母亲没日没夜的工作,就为了月底能够凑出足够的房租,保住两人居住的小屋。
他们住的是一间不足40平的房子,这不算大的空间还被房东用隔断分隔成了两间房,分别租给两户人家。
住在他们隔壁的是一对夫妻,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
这间房子里没有客厅,除去公用的厨房和卫生间,魏崇阳和母亲真正拥有的空间甚至不足15平米。
魏崇阳也还能想起,那时候放学推开房间的门,就能看见墙上钉得一层又一层的木板,就为了能多放些东西。而房间里的床,还是学校里淘汰出来的上下铺。
魏崇阳的成绩很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很能体会母亲抚养他的艰辛,因此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他都尽量不给母亲添麻烦。有时候他放学早,还会替母亲把饭做好。洗衣服、打理家务更是一把好手。
可是,即便已经这样努力生活了,老天也没有垂怜他们。
在魏崇阳上初中的时候,由于没有学历,也没有什么出色的技能,母亲那点儿微薄的收入还是让魏崇阳一脚踩在了退学的边缘。
虽然种花家实施的是9年义务教育,学校也免除了魏崇阳的各项学杂费,但是书本费和学费,以及需要用到的文具,都是需要自己花钱的。
从门缝里看着母亲在家里因为没有凑足他的学费而偷偷抹眼泪,魏崇阳冲动之下,从厨房偷了一把菜刀,从家里跑了出去。
魏崇阳喜欢上学。
哪怕是没有好看的书包,同桌还是会分享彩色的棒棒糖给他。哪怕是没有簇新的运动鞋,班上的男同学还是喜欢和他一起打篮球。哪怕是用作业本的反面写作业,老师还是会在批语上写出鼓励的话。
他不能退学!
抱着这样的心态,魏崇阳从垃圾桶边上捡了件破衣服,把菜刀裹了起来,藏在校服里,离开了家。
犹记得那还是9月,已经是晚上了,空气里也还是闷热得不行。
魏崇阳也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只记得自己身上惹得全是汗。
他带着菜刀,躲在了商业街的街角,抱着最后一搏的心态,想要从来往的行人身上,抢到自己的学费。
有了钱,母亲便不会哭泣;有了钱,他就能继续上学。
这时候的他考虑的还不周全,做事只凭着一时冲动。
他很紧张,手时不时的便要伸到校服衣服里面,摸一摸菜刀的刀把。
魏崇阳小心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他很有自知之明:有同伴的人不行,他打不过;年轻力壮的男人不行,他也打不过;年老的人还是不行,他下不去手。
那么目标也就只能是年轻的女人了。
这般想着,魏崇阳迅速找到了适合的目标。
那是刚好去自己名下的一家中古店里视察的尤安娜。也是后来被邓兼善杀害的那名女收藏家。
尤安娜年轻又漂亮,她是一朵在富贵的生活里开出的娇花,即便是穿着简单的服饰,在人群中也还是那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