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得旁边的落雁急了眼夺过酒觞:“你有疾缠身,虽是桂花酒,酒性仍烈,喝一盅便可歇了吧。”
独孤默两袖缁衣起伏仍旧赔完三盅,起得急差点没站稳,赔笑:“罪臣文不如太子,武不如韦皋将军,当自罚。”
李适冷笑:“曾经是做大将军的人,哪来的技穷?”
说毕折一枝亭旁盛花将尽的丹桂,目光如剑,指尖一挥就,枝头为刃,花叶为翼,桂枝“咻”地刺穿空气向亭外数尺的老木棉疾驰而去。
丹桂“呲”地插入一株木棉腹中,半深半浅,如箭刺肉。月光从萧瑟的木棉枝头一注倾泻,柔亮生辉,月白不难衬红色,故此虽在夜中,丹桂清晰易见。
大家屏气回神,明白这就是太子的考题了。
“我抛出的是败了的桂枝,暗橙色的碎花摇摇欲坠不因我出手而坠落半点,独孤默身手绝佳,寸步不离使丹桂悉数落尽而不动摇桂枝本身,你该易如反掌吧。”
此题一出,在坐之人心知肚明,若是别的树木尚可,偏偏木棉树腹部多刺瘤,纵使李适武力爆棚,桂枝刺木时已是强弩之末,定不会固若金汤。要使丹桂悉数落尽而不动摇桂枝本身,实在叫人为难,且还是一个四肢机能退弱,气数不足的病中人呢。
商音比谁都清楚,此时拉个弓箭都拉不成满月的独孤默强行动气,到头失手还徒伤情分心中郁结,只怕身体不会好过现在半分。
她便巧言转圜:“传闻玄宗皇帝击鼓催花,花木闻鼓声皆吐芽**,怎么到了咱太子这却是‘击鼓摧花’,再说,行酒令不分尊卑,输者自行表现,怎么太子就出题为难人了呢!太子该罚!”
“此话有理!”众人心知李适并不责怪商音,都一一附声。
李适理亏推不过罚酒,唯有韦皋目光扫过局中人,心中留神:只怕太子在疑心独孤默病体的恢复进度,此时,他不出手也是好的。
眼见背对大家击鼓的善喜持槌而立,随时待命落鼓,韦皋悄然捏了一粒胡豆袭向人家手背,善喜手滑惊鼓,这货倒也随机应变,鼓声乍起,大家纷传桂枝。
这次,鼓声停在落雁处。
她拂礼起身,笑道:“落雁文采乏善可陈,唯恐污众人耳,既然酒令雅俗共赏,我给大家讲个笑话便罢。”
众人和乐,听她娓娓道来:“某一地方官的知府和他的门生闹了别扭,门生为给知府寻个台阶下,就在这花好月圆日去找知府博弈,战了三个回合,门生失落地回来了,众人皆问门生博弈的结果如何?”
落雁话至此处,眼神有意无意从李适和独孤默面容上略过,不急不慢倒一盏桂花茶润了润嗓。
“快说那博弈的结果如何?”大伙儿扬首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