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丧声骤起,独孤贵妃薨。
与次同时,流放岭南的罪犯启程,一路三千里开垦军田。这一天,前途渺茫,却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他们这一对徒流队伍约十几人,由四个官吏前后押送,踏上荒凉高原,酷暑难耐。不敢想象,待到岭南越加热气侵体,毒瘴密布。暮至黑山头,官吏几人频繁抱怨声起,决定往后好好奋进,再也不被派来干这劳什子苦差了!
半路有流驿可歇,终于可以卸掉桎梏,独孤默脚链铛铛来回照顾着商音,才不过出发了几个时辰,她已昏昏沉沉,昔日如花的脸庞变得蜡黄,嘴唇泛起皱纹,一层一层掀起干裂的脱皮。
同行的罪犯多为粗糙汉子,认为她无痛呻吟,有点儿看不下去,甚至扔下“要死死远点”的难听语言。
若不是手链脚链束缚着,独孤默心气儿涨起,只怕要和他们打起来。
满月之夜,狼啸四起,叫人徒生怖意。好在那扇单薄的柴门紧闭,大家带着仅有的一点安全感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砰——”一声柴门裂,惊天动地,月光如瀑倾泻,众人还未醒神,快如鬼魅的人影已从身旁游移过去,背上出峭仅至一半的刀,银白色的光几乎刺痛了众人眼。
他目光如炬,拎起人群中体态轻盈的,顺带拖上旁边的男子,扬长而去。
留下他们嫉妒的小呼大唤:“快去追呀,独孤默和他的家眷被人给救走啦!”
独孤默觉得正被人扯着衣襟拖地走,铁链一路铛铛得刺耳,有石头荆棘刺痛着,他目光斜望,可以看见那张瞎了一只眼睛的侧脸。
“耿不疑!”独孤默准确无误脱口出来人的名字,“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喂狼!”
左手商音右手独孤默,动向仿佛扩散到了狼窝里,高林密叶处,闻到血腥味的狼群猛啸回应着。
他们手脚都被坚硬难摧的铁链束缚着,若是真被拿去喂了狼,今夜无疑是死期。商音清醒了大半,心中扑通扑通跳着在寻逃生之路。
想到与他周旋的说辞,商音咳了一声,假装才刚清醒,对陌生的环境吓了一跳,言语惊骇:“你……你是谁呀!”
“易慎。”那人别过脸来,独有的瞳孔仿佛燃烧着火炬般的焰光。
商音冷笑,“劝你还是将我们好生送回去吧,我能号令狼群,到时候谁生谁死,你说呢?”
对方冷哼了一声,并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