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言之成理:“昭靖太子,那是父亲寄予他的慰藉。”
“呵?慰藉?可是若他还好好活着,你不也忌惮?千方百计除之而后快吗?”升平情绪高昂,口水喷成沫,几乎能淹死眼前人,“你的亲人是亲人,我的亲人就不是吗?郑王府前,我亲耳听见忘忧的质问。我也不想相信,我尊敬的阿兄,若不是因为我为女流之辈,他也会算计我,铲除我!”
李适淡然:“不管你如何唾骂,昭靖太子的死,我问心无愧。”
“若是我阿兄的死与你有关,我诅咒你李适有生之年也寻不到母亲!”恶毒的话掷地有声。
一切像是一块遮羞布,升平的揭发一点点撕扯着帝王龙颜的高傲,以及那隐匿的不安良心。才登基根基未稳,李适深怕祸起升平,终于忍无可忍,御笔摔案,下了一个残酷的决定:
“升平长公主自幼刁蛮凶暴,言行无状,今日触犯龙颜,罚坐罪禁中,押于含元殿为太后守座,永世不得出!探望者按欺君之罪论处!”
升平决意质问之前,已将生死之度外。她的面容挂着冷笑,怒号的口气似对全天下宣告:“他急了,他终究以愤怒的方式默认了他的行径。”
一道闪电狂厉地在太极宫裂开,几乎要撕裂黑云密布的天空,飓风发怒卷起地面的枝叶漫天狂舞,胡豆大的雨点从天空霹雳啪啦打下来。闪电刹那明亮间,商音向太极殿急速奔走。
“淑妃娘子,陛下不见任何人,也不让奴婢通报,您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
商音欲要闯殿,也知鲁莽之举更加触怒皇帝,下了台阶又执拗转眸,二话不说撩飞貂裘挺直腰背跪在殿外,声声叩首,高声亢奋:“求陛下收回成命,求陛下收回成命……”
愁容焦虑间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线,“哗”的一声,天空就像凿开了洞似的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暴雨嘈嘈切切打在身上,商音痛觉神经,一阵风的时间全身已凉透,她目光不偏不倚盯着那梨花满地不开门的大殿,身子逐渐发抖,仍没有退却之意。
蒹葭原是奉命去寻落雁唠家常,一回来满殿的冰凉。她们手持青竹伞寻过来,见状大惊失色,“您的身体在岭南时还不够折腾吗?”
商音视而不见,痛快的雨水冲刷着她的青丝,似乎不褪成白首就誓不罢休。大雨冲击得她的眼帘朦起一片白雾,她拂袖把脸上的雨水拭去,面色的坚定豁然显露,“陛下不见,我一直在这等他。”
“好,商音,我陪你!”
不想她们依赖的天子是位昏君,落雁双膝击地,地面积的雨水顿时四处飞溅。她面色沉静,姿态如鹤立云霄,被雨水击得颤抖的睫毛里,目光隐隐含着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