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侵窗,天气越寒冷了,殿里烧了地暖,可是董好好一来,商音就打了个寒颤,“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自诩医术精湛么?”对方嘴角浮起一个轻蔑的笑,“怎么连紫毫笔涂了剧毒你都没有发现,还将它当成宝贝日日执笔闲散!”
商音蓦然警醒,毒侵肤脂,从十指入,十指连心……怪不得多日以来心痹症愈发咬人得紧,她谨慎瞪着,”你怎么知道?”
董好好的面上尽是得意,“我亲耳听见,陛下荼毒紫毫。我亲眼目睹,陛下射出那支长箭刺断了你挽救杨落雁的鞭子。”
“她和你有什么仇?”怒气上来的商音猛咳不止,咬牙心痛,“她和你有什么仇,竟要眼睁睁望着她死?”
她的痛苦,发怒,都让董好好心情愉悦,笑语盈盈掷下一话:“因为我是潘安的阿姊。所有让他委屈的,直接间接令他枉死的,从鱼令徽开始,独孤贵妃,杨落雁,还有……你。”
最后一字如刀尖插入心脏,诛心。商音大口大口喘着气,几乎要呼吸不过来,颤着声说,“终于明白……当年你悄无声息就绞杀了鱼令徽。”
“哼?当年?”转身离开的董好好冷笑,“当年算什么,你的八岁柔柔若若练身段唱曲,而我八岁就持刀砍过土匪!”
她离去的背影依旧那么曼妙,甚至带着点得意扭起身段。
商音原就病重,董好好算准了时机,让这一切雪上加霜。
昏睡的时候,商音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回蜀地,梦到被领养的潘安、刀霸脸上的疤、潘安在唤董阿叔……她还梦见那两支百发百中的箭,一支让落雁生无可恋地坠落,一支让吉贝胸口流的血像一条钻出来的小蛇……是啊,两支箭这么像,一样锐利、锋芒、狠绝……她早该猜到。
两仪殿闪烁着微弱的烛光,笼罩着一片灰暗的蜡黄。奉御说淑妃昏了一个多月,多半是油尽灯枯了,宫娥乌泱泱地哭了一地。李适来探望商音,在床榻守了她一整夜。
可是她醒来,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一看见他,仿佛有针尖从十指刺入,随血液流动刺入心脏,疼痛疯狂地蔓延开来,一点点跳动的心,像一瓣瓣枯落萎靡的花朵。
商音心痛极了。
她病得说不出话来,任由李适在耳边讲着彼此多年的情意,从蜀地讲到长安,到岭南,讲到要册她为后。
“梓潼,你笑一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