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将他从水里提起来,宋辞惊恐未定地抹去脸上的水,见状也跟着傻笑,双手举起好不容易抓住的肥鱼:“抓,抓住了!”
可高兴不过三秒,那肥鱼用鱼尾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脸,眨眼睛就溜了,白嫩脸上的神情又可怜又好笑,众人没忍住又围着他大笑着。
吴淳被他逗笑了:“倒霉家伙,上来烤烤火吧!”
不远处传来鸟叫声,吴淳抬起头望向林间的飞鸟,眸色沉了沉,丢下柴木枝背上弓箭,笑眯眯看向水里玩闹的同窗们:“小爷我去林里再给你们这群饿死鬼打一只野猪补补。”
吴佩双手抓着鱼看向吴淳,那个背着弓的明媚少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消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林间。
吴淳利落地吹了口哨不一会马从林间跑出,三岁将自己丢弃,如今十二年过去了又要杀了自己吗。
吴淳一个翻身上马在鸟叫声中纵马狂奔,马蹄卷起阵阵泥灰,利箭刺破落叶击落树梢的鸟,树间若隐若现的人影逼围得越来越近。
该死,吴淳退无可退被逼到河边,那双手死死拽着马绳,马沉闷的嘶鸣着,雨后的这条河水变得异常湍急,一旦掉进去必然会被卷走,纵然再怎么熟悉水性也很难不会溺水身亡,且大雨过后河道宽了太多,自己根本无法越过去。
身后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杀手,吴淳没有退路,凶猛的金雕从天空飞下来停在身穿紫色袍衣的中年男子的手臂上,面慈的男子抚摸着金雕的背,乐呵呵地看着吴淳:“公子不要再跑了,您应该比谁都要明白苏家的手段。奴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放箭就是怕伤了您。”
“是啊,你们毕竟杀过人是熟手。”垂头认命低笑几声,吴淳点着头从马背上下来,双手环抱靠着马戏谑地看向他,“徐总管作为老太太的老相好真是……呵,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啊。怎么?是我那个倒霉的大哥纵欲过度作死了,还是我那个无所不能的祖母终于被熬熬死了?”
徐管家不气也不恼:“公子在这山野里待太久了,外头的事还是不要听太多那些江湖流子的胡说,公子想知道什么,老奴会告诉您。”
头顶的太阳照在他腰间的苏家招牌上,刺目的光亮让吴淳眼睛有些不舒服,细细看着那块家族令牌,吴淳眉眼满是嘲讽:“好吧,那就有劳徐管家烧去地府给我吧!”
言罢,吴淳转身跳入湍急的河水中,动作之快令苏家的人都未反应过来,那个身影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河水中,河水滚滚而过。
杀手看着河水:“徐管家,现在该怎么办?”
徐管家微微动了动手指,停在肩膀上的金雕翱翔而去,他冷静地指挥着:“你带几个人往河下去,你带几个人往河上去,记住不要出手伤了公子,至于其他碍事的人……处理的干净一些。”
“是!”
河岸上的人影散去,许久一只湿漉漉的手攀住岸边,艰难地撑起身子从河里爬起来。
吴淳狼狈地喘着气,模糊的眼前是紫色的鞋尖,河水从发尖滴落,那人对他伸出手:“公子,起来吧。”
“……”
吴淳沉默着一动不动攀着岸边,鸟儿的哀鸣响刺林间,金雕松开口落败的飞鸟掉进河水里,鸟的尸体激起水花溅在吴淳脸上,徐总管的手就停在那等着他接。
徐管家笑道:“林子那头的学子们是公子的朋友吧,公子有这么多朋友,真是好事,老夫人要是知道也会高兴的。”
语罢他笑看着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听见少年沉沉的苦笑了许久,颤抖地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上。
待到吴淳抬起头时,那双赤红的眼里满是凶狠,嘴角却在笑:“多谢徐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