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都没预料到,亲卫营里也有叛徒,他很快就放着味儿又给紧咬着他们的北蛮狼骑指明了方向,估计是沈逢川已经发现了异常但还没有证明未告知其他人,那个叛徒趁他们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先下手为强的。
亲卫营也恐怕是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兄弟竟然是叛徒,到死的时候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福安镇一定有狼骑守着,这批人也一定得收拾!
但不能仅靠他们,聂卿脑子里有了想法,一震长刀,细长的刀身立时发出了鸣荡之声,她对着面前的那群北蛮人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大声道:“先下手为强!让这群蛮子看看,我们大燕的刀法,不比他们差!都给我上!”
八人蓄势待发,身体都弯成了拉满的长弓,聂卿脸上还是那副“我是老子你是儿”的轻蔑神色,嘴唇却轻微的翕动着,用只有他们几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别恋战,一沾就走,对面人多咱们不吃这个哑巴亏,北蛮人不会轻功,往房顶上飞,西疆军的四百精锐就在我们身后,往来时我们留记号的路上走!”
北蛮人就见着那八个人杀气腾腾地朝他们冲过来,手中长刀似乎要劈开他们的头颅,但是临近了那几个人突然腾空而起,一个个跟鸟似的一下子飞上了屋顶,就他们愣神间,那八个人已经往福安镇外跃出了十几丈。
他们如梦初醒立刻吱哇乱叫气急败坏地挥刀去追,却只能见到那几人纵身上了马,就这么滑稽地毫发无损地从他们的包围圈里冲出去了。
为首的北蛮人左脸上爬着一道长长的疤,他脸色扭曲,对着跟上来的几个人怒吼道:“拉达,你带着几个人骑着我们的六匹马追上去,就这几个小崽子,我希望你能把他们的人头带回来给我!”
那几人抽动着嘴角,面上扭曲地笑着,他们将弯刀背在了自己的背上,道:“知道了喀索浑,我们的力量都是长生天赐予的,我们会的。”
“那几个人追上来了,”大飞往后望去,见那几个人抽出了弯刀狞笑着拍马追过来了,离他们越来越近。
聂卿仿若未闻,只点点头,并未说些什么。
周方手上那个扇子又变回了原来的纸扇模样,丝毫看不出扇骨里别有洞天藏着杀人的利器,他面色自若地一把撑开扇子摇了起来,气定神闲地对大飞道:“这位兄弟不用着急,你们头已经有了妙招。你看看前面是什么地方。”
前面正是一处小树林,大飞记得来时这树林的前方可是几处险之又险的上坡,土削成的台阶都被踩烂了,也亏得他们的马都是好马,就这样他们也废了好大力气才将马骑了上来。
那紧追着他们的北蛮人看见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大燕人突然勒马停了下来,在那片小树林尽头踌躇了好久才继续往前跑了下去,他们并没把这群大燕人放在眼里,马鞭狠狠地又拍了两下马屁股,马儿吃痛疾驰起来,眼见着马上要追上了,前面骤然出现了一个突兀的斜坡。
那几个大燕人正在坡下的空地里停着马,一个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中计了!
可是身下的马已经刹不住了,它们在空中高高扬起前蹄,聂卿从马上跳开,挥动着长刀瞅准这个空隙冲了上来,其他人也分别对准了一个北蛮人,拉达躲过了那往他心口捅过来的长刀,却没躲过斜飞过来的扇骨,锋利的扇骨飞转着割开了他的咽喉,鲜血井喷而出,他下意识扔下长刀,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咽喉,但倒灌进他肺里的血液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了,他歪了歪头,不甘心地死在了这片他垂涎又厌恶的土地上。
战斗结束得很快,大飞他们都是老手,转瞬之间,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尸体,大飞嫌恶地踢了踢那根还紧握着长刀的土地,啐了一口,“哼,他们死在这,我都嫌弃弄脏了这片林子,呸!狗杂种!”
大飞似乎还想再骂两句,说出口的却是:“我听见了齐整的马蹄声,人不少,应该是西疆军的那四百精锐到了!”
他的耳朵快速抖动了两下,不嫌脏地跪在地上贴着草皮仔细听了听,再抬头时眼睛都兴奋地亮了起来,“真是!真是他们!西疆军的马蹄声,我不会记错的!”
聂卿长舒出一口气来,她对着风营众人脸上终于露出个轻松的笑来,“那我们去迎一迎他们,壮牛,到时候你带着一半人进福安镇把那剩下的那几十只狼全都宰了!大飞跟着我,沈大帅现在不在福安镇,他的亲卫都死了个干净,现下身边应该就只有周方的那四个护卫,狼骑中的其他人应该还在追杀他们!”
她的脸色又凝重起来,周方轻叹了口气,刚杀了人,他那扇骨连带着扇面上,却一滴血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他收起扇子,沉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北蛮人真地得逞了,他们肯定恨不得宣扬得举世皆知。”
他话是这么说,聂卿却瞥见他捏着扇子的手背上青筋微凸,她心弦微转,想着之前在狼山上的事,提白他们看着只是周方的侍卫,但看着他们之间的情谊却也不止于主仆,能做亲卫的各项都是要强于常人的,那六个人却一齐中招,尽数丧命,提白他们当时也在身边,见此情形,哪怕能幸免于难,却也不大可能全身而退。
众人骑马疾行,很快就与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四百精锐会合了,聂卿照着之前说的将杜生并几人留了下来,自己则带着大飞和一半精锐去找沈逢川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