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燃火的双眸,他忽然起身,笔直地朝她走去。
任幸愣了一下,眼看着他越来越近,下意识地向后退。
可是她越往后退,他越是靠近。
他分明面无表情,仍是那派云淡风轻,淡雅如风。可她却心跳失衡,像是被按错了按钮乱蹦的玩具人偶。
喂喂,语言上说服不了我,也犯不着用美色迷惑人,姑奶奶可有十足的定力!
他突然抬起手,慢慢朝她的头顶探过去。
“喂,你——”她心口猛地一颠,刚要躲避,却见他修长的手自然而然地朝她脑侧的玻璃窗伸过去,然后在窗户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你的凶手像雪山一样高么?”
他忽然发问,语带轻嘲。
她愣了一下,迅速别过头掩饰掉自己刚才刹那的不对劲,不快地皱眉:“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伸手,从窗户顶端的螺丝缝隙中,扯出什么细细的东西下来。
旁边警官们迅速凑过来:“头发?!”
这个窗台并不算高,想从窗户跃进跃出,撑在窗台即可。按照玻璃窗的高度来算,就算是高达190的人,在跃过窗户时,头顶也碰不到窗户的最高处。可是这截发丝却勾在那里,说明:要么,就是他所说的,凶手高得突兀,跟座山似的。要么,就是凶手把尤佳佳背在身上,跃过窗户的时候,不小心勾到了!
再加上这截发丝是浅咖色,跟尤佳佳的发色一致。没有一个智商正常的凶手,会杀了人之后,把尸体千辛万苦地背出去,再背回来。除非他真的病得不轻。唯一解释就是他所说的,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在杀了人之后,背着她从这扇窗户里跃进,再将这里布置成案发现场!
可是,另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来了,案发现场到底在哪里!
季唯西:“我建议你们把整个屋子四周的草丛一块一块挖出来,带回去仔细检验,里面会有你们要的证据。”
韩震表情极为严肃,立刻带警员们开始动工。
看着季唯西走出房间,任幸立刻追了出去。见他上车要走,她随即拉开车门:“等等!”
季唯西先是低头看了下时间,再侧头望她,似在表达:我时间紧得很,考0分的同学,请不要浪费我时间。
“我有一个问题:凶手既然是在外面杀了尤佳佳,那他为什么要藏在床底?”
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藏在床底,应当是为了躲人,可根据所有口供,尤佳佳的尸体是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发现的,期间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凶手根本没必要躲藏。这简直不合常理!
季唯西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已经不是我的临时助理。”潜台词:我没有理由再为你解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伸手要将车门关上,任幸立刻拉住车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不得不服,季唯西的确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她心悦诚服,也正因为此,她更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他唇齿间析出一抹冷笑:“凭什么?”
任幸咬唇,脑中迅速组织语言,可是她发现没有一个理由对他有足够说服力。因为她的存在,对他来说,似乎并没什么必要性。
就在她正在绞尽脑汁时,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浅浅勾了下唇,发问:“你确定,你需要第二次机会?”
季唯西这样的表情,任幸极其熟悉。
别人都以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冰山,但她知道,这位冷酷帅哥,坚厚的冰山下分明藏着一颗极其闷骚的心。他大多数时候,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一旦他想整人,绝对整得让你毕生难以忘怀!
可任幸现在还有选择么?
明显没有!
“是!”她认了。
季唯西浅棕色的眸里,漾出一层薄薄的笑意,拇指点住下巴,修长的食指习惯性地在唇上匀速地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