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她紧紧抱着自己,仿佛站在冰天雪地里,要把她活活冻死。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太平间里,她掀开白色床单,惊恐地推开门跑了出去,看见一道雪白的身影站在门口,眼神悲悯而痛苦,里面蓄满了泪水,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一动不动。
那目光,像是要把她推开,又像是要紧紧把她抱住。
忽然,被一种无以名状的痛苦狠狠吞没,她问:“你是谁?”
男人拼命张大嘴朝她嘶吼,可她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模模糊糊地分辨出,他叫她快走!快走!!!
顺着他的目光,任幸回头。
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狞笑着朝她扑过来,笑容如血,目光似魔。
她惶恐地逃跑,回过头,那道黑影挥舞着巨大的斧头一下一下,狠狠地,将被捆住的男人砍成了碎块,血浆迸溅,顿时成了一滩肉泥。
“你干什么!住手!不!”
她疯狂地往回跑,大吼,却有另一双手紧紧把她拖住。
她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那么悲伤,那么复杂,仿佛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微微一笑,她就落下泪来。
他轻轻轻吻她的唇,滚烫的泪就落在她脸上:“不要去,你不要去,求你……”
很快,那道黑影又追了过来,她被那人藏进一个隐秘的柜子里。从柜门的缝隙里她看见,那黑影又举起斧头朝那人狠狠落下——
……
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抬手一抹,满脸的泪,枕头都被湿透。
卧槽!什么鬼东西!
旁边,手机铃声大作,在寂静的夜晚里尤其刺耳,任幸一看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立马接起。
季唯西的声音,清冷而凝重:“凌晨三点十分,城西131省道上发生一起命案,你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在小区门口等我。”
任幸立刻清醒,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洗漱换衣服。
一刻钟后,她下楼。
季唯西已经在车里等着。
她目光扫进车里,副驾上唐可正抱着心爱的电脑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犹豫了下,拉开后座车门,坐在他并排,但中间刻意保持一段很大的距离。刚才那个梦让她心情差极,一看到他又想起前几天看到他跟舒雅在珠宝店挑戒指,更生气,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她不想理他,他却突然发问,
“你哭过了?”
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他侧过头认真看她,墨眉微微蹙着,眸子落在她脸上闪着微光,竟好似担心。
她此刻心情糟透,才不要顾忌他的心情,收回下巴摆脱他的手:“眼睛一闭,发现自己重回到十几岁初高中时代,吓得眼泪直流,睁开眼才发现还好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