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边耀明出事,也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前班主任周瑕突然辞职,换上了一头雾水的顾旭。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周瑕知道了学生间这些残忍的游戏,表示无法接受,于是决心辞职。在辞职前,她甚至可能向学校反应过这样的事,但是学校非但没有理睬她的汇报,反而强行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这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逼得周瑕不得不离开。
只要找到周瑕,就能得到更多线索!
季唯西正在车里闭目养神,听到她咋呼的声音,睁开眼睛,脸上还似乎残留着一抹不悦,但仍然开恩地赏了一句:“这条路,可以试试。”
季唯西既然说可以试,那说明的确有可行性!任幸立即联系祝骁帮忙找周瑕的联系方式跟家庭住址,很快,祝骁的消息来了。任幸带着满满的期待,接了电话,然后,被一桶凉水狠狠从头顶浇下来,从头顶到脚底。
一个月前,周瑕在接孩子放学的路上碰上酒驾,为了保护孩子,当场死亡。
那水太凉,凉得任幸牙齿咬得死紧。
车祸!
又是该死的车祸!
一个边耀明,摆明了知道内情却不肯说,又迫于对方也是未成年人,没办法再逼问下去;一个周瑕很可能愿意说出来,可是出车祸死了!
任幸气得想咬人。
靠靠靠!什么鬼运气,这个案子好像处处都有鬼,刚抓到点蛛丝马迹以为能凭借此找到开密室的钥匙,紧接着又被告知,那把钥匙早就被折断了。
“怎么办,这条路又堵死了。”任幸郁闷地不行。
谜团仍然太多太多,像是一层厚厚的雾遮在眼前,什么都隐约摸得到一点,可仔细一看,什么都没看清。
看着任幸憋屈又沮丧的表情,季唯西轻哼了两声,心里的不悦似乎消散了几分,“一条堵死就再换一条,我查案不喜欢一尘不变的方式,那样太没创意。”
“什么意思?”
季唯西说:“既然无法得知是谁杀了夏雨晴,那就去弄明白夏雨晴昨天晚上去了哪里,被谁杀了。”
“这两者有区别?”在她眼里,这是一件事。
他淡淡作答:“区别就像是你主动跑过来吻了我一口,还是我有意走到你面前,被你吻了一口。任助理,你需要加快步伐,早点跟我的脚步。”
后面一句,她欣然接受。但是前面一句,什么破**喻!
脸默默发热,任幸真想回一句:季先生,你这样跟我打情骂俏合适么?不怕回去受家法?
屏幕亮起,韩震来电。
手机对面,韩震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季先生,警局这边遇到点问题,希望您能来帮点小忙。”
季唯西应下,立刻赶回警局。
一进大厅,就被韩震请到法医室里。
“夏奶奶,查案的专家就在这里,我们向您保证,一定会找到杀害您孙女的凶手,夏奶奶您……节哀顺变。”
趴在夏雨晴尸体上死死不肯松手的老人,凄恍地抬起头,空洞的目光茫然地落在被韩震请进来的,季唯西身上。她浑身都在发抖,像是要把自己活生生抖成了一个要破的筛子,一双昏黄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绝望。
这辈子她认领的尸体太多太多,老伴、儿子、儿媳,现在是唯一相依为命的孙女。等她看到夏雨晴的尸体时,她风烛残年的余生,一下子撕裂了。
她苍老皱皮的嘴唇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可舌头跟断了似的,半晌后终于能动一动,爆发出来的却是一声嚎啕大哭。
“我教她要好好做人,待人家要诚实友好,凡事礼让三分,不要跟人斤斤计较,是我错了么?”
“我教她咱们再吃这两年苦,忍忍,再忍忍,等她上了大学,等我这个累赘死了,她总能过上好日子,是我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