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季唯西的心,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白瑞寒的电话进来,平时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白警督,此时声音充满了焦急与寒气,微喘着低啸道:“季唯西,你最好快点来,任幸丢了!”
季唯西手中书,砰的砸落在地。
十分钟前,任幸挑逗的短讯才传到他手机里,屏幕上,一个花式笔芯的小人扭来扭去地朝他抛着媚眼,下面说:“季大神,等着人家哦~人家马上就来喂~饱你~”
一看那个小人,就能猜出她发这条短讯时偷笑的表情。
那么张扬,那么活泼,像是天底下最灿烂的向日葵。
可是现在,有人想要杀了她……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季唯西像风一样站在任幸的家门口,他看着满地被的水果块,上面一滴一滴沾着暗红的血,那是属于她的颜色,他面无表情地弯下膝盖,细长的手指捡起一块早已氧化发黄的苹果,在唐可震惊的眼神下,无声地放进嘴里咀嚼。
一下一下,仔细咀嚼,像是要品透那块爱心苹果里所有的滋味。
氧化的苹果并不好吃,有一股淡淡的快要腐败的滋味,上面还沾着一点薄薄的灰尘。
周围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然后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开始仔细搜集线索痕迹,就连唐可经过刚才短暂的震惊后,也立刻低头打开电脑,钻进监控系统里寻找线索。他周围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在忙碌,夏天的早晨那么热,可他的心却比冬天里第一场雪还要空,还要冷。
将最后一口苹果咽进喉咙,季唯西沉着冷峻的脸容,立刻转身就走。
任幸醒来时,浑身发寒,头痛欲裂。
仿佛被投掷进一个巨大的冰窟里,又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被人丢进了太平间,周遭满是寒气混合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好像死亡的味道。
脑袋里嗡嗡作响,尤其是后脑痛到麻木,她捂住翻滚的胃,险些要吐出来。模模糊糊中,她听到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醒醒,醒醒。”
她捂着剧痛的头,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小床上,类似于手术台的大小,小床的四个角落里分别伸出一个手铐,将她的四肢紧紧拷住,纹丝不能动。
任幸扭过头看着黑暗中,那个像鬼魅一样站在她面前的人影,四肢不由自主地战栗,
“晏……子楚?”
“任编剧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啊,聪明到让这个游戏,都不怎么好玩了呢。”似乎因为她猜对了,晏子楚奖励地笑了下,拍了下手,头顶一盏小小的灯光立刻亮起,微弱而惨白的光芒顿时刺入任幸的瞳孔。
任幸下意思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却感觉晏子楚那双冰冷的手猛地靠近,捏起了她细白的颈,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直到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几遍,他才松开手,长舒了一口气,笑容款款地俯下身说:“太好了,刚才我还担心,除了你的后脑外,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还好没有。毕竟,这么好看的皮,要是划破了,实在太可惜。”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毒素一样弥漫全身,对上晏子楚那双阴鸷如魔的眼睛,任幸不安道:“你抓我来这里干什么?”
晏子楚笑起来,蛇一样冰冷触感的手指,轻轻在任幸的脸颊滑过,充满了痴迷:“任编剧向来聪慧了得,不如继续猜一猜啊。”
用力掐进自己疼到快要麻木的掌心,任幸忍着巨大的不安与恐惧,朝四周看去。这个房间很大,似乎像某个地下室,除了一扇门外四周密不透风。灰色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墙角偶然一块深色的泼墨一样溅上去的痕迹,隐隐透着股铁锈的红。
不远处,是一个浑浊刺鼻的水池,那股浓烈的刺鼻的,带着死亡的气息,正是从那里发出,水池上里似乎泡着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地在水中沉浮。
晏子楚身后,是一张长长的白色西餐长桌,桌子上有条不紊地摆着一排锋利的刀叉,以及餐盘,像是有一场盛宴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