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楚莫辞微叹一声,起床倒了一杯水不由分说将人揽起来喂了几口,楚莫辞垂着眉眼乖顺淡然一副如砧板上的鱼任君处置的模样,看得我心头火起又心疼不已。
放下茶杯,我坐在床边,思虑了片刻便开口轻声道:“等你伤好,我就放你离开。”至于你的金丹,待我替你先保管温养着,修复受损完好再寻机会还给你。
楚莫辞颤了颤长睫,心猛地揪成一团疼了起来,阿羽,你终究是先嫌弃我了吗?
“哥哥别哭,”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哭得克制肩膀一抽一抽的人揽在怀里,“对不起,我……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当初楚门地牢那么冷,我那么疼,哥哥你都没有来……我怨你恨你……可我也想明白了,你是仙督,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不能全怪你……”
“是我自己……我本来就是妖怪,不该涉足你们的地界,更不该留在你身边……因果循环罢了,我知道那楚门的十年……你是真心待过我的……怪就怪,人妖殊途……对,离歌说的对,人妖殊途,是我一己之私铸成今日之祸,是我自己……我不该怨你……”
“我放你走,也是放过我自己。明日请你给楚逸晟写书信,让他三日后来武陵山脚下接你。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颤抖着,将头埋进楚莫辞后背的脖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甜腥味儿,心疼的难以自抑,从进诡修城到现在,他伤的太多,也痛的太多了。
“阿……阿羽……”
听到楚莫辞沙哑虚弱的低声呼唤,我心一紧,紧了紧怀里的人,闷声回应。
“我在,哥哥,阿羽在。”
翌日清晨,烛台渐渐熄灭,地牢终于迎来它的第一缕晨光。
我睁开眼睛,动了动有些酸麻的手臂,将依偎在怀里尚且熟睡的楚莫辞轻轻放好,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开牢门,外面的椅子上放置着两套叠放整齐崭新的衣衫,我拿起其中一套胡乱换上,洗漱完毕拿着另一套衣衫就进了牢房。
楚莫辞已经醒了,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无神的盯着房顶。
正好此时,有弟子送了早膳过来,食盒里出了正常的蔬菜粥和小笼包,还有楚莫辞的药膳。
我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先搭上他的脉搏用灵力探测没有异样后,轻声开口:“你胳膊行动不便,我帮你穿衣服吧。”
楚莫辞没有回应,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消极姿态。
我将衣衫抖搂开,拿起其中的一件里衣放在一边,附身凑近托着楚莫辞的肩膀将人扶起,伸手解开他身上的寝衣带子。
衣衫下的身材瘦骨嶙峋,满目疮痍,尤其是锁骨下那对贯穿琵琶骨的疤痕,看的我心下一紧,慌忙移开目光却又瞥见他后腰上那处丑陋的烙铁伤,“凌”字清晰可见,我额角的青筋狠狠抽动几下,心疼不已的伸手抚上去。当时,我怎么狠心下的去手……
“你身上的字……我想办法帮你去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打颤的右手给楚莫辞系好里衣的带子。
楚莫辞表情猛地一变微微侧目,温润如玉的嗓音略带病态的沙哑,“不用。”
我怔了怔,垂眸拿过旁边的裤子刚伸手却被楚莫辞右手按住,“我自己来。”
我皱眉,“你胳膊不能动自己穿不了,从前我受伤你也管过我,这回就当我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