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又如何,吾皇为圣明之主,其言皆有因果,你所谓的不察,不过是妄议圣心罢,你敢妄议,本尚书现在就办你!况且此乃内阁中枢,你身为本朝太傅,却带一些不相干的人来此,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将吾皇置于何地?!将忠义置于何地?!来人……!”
朝奉天脸色一板,袖袍一挥,浑身上下气冲斗牛,威严犹如铺天盖地一般,让人难以招架。
当时就有一股肃杀之气内涌,一行暗卫鱼贯而入,这些人都是朝奉天精心准备过,就凭这些手段要拿捏他,简直做梦!
此时的朝奉天只能用威势如山来形容,对方的手段,就算还有什么后续,此时也被这如山之势压了下去。
韦君子感受到这种威势,内心真是五味陈杂,这才是一国之宰相才拥有的气度啊。
而他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是……真是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韦君子心里摇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做好。
“将他们拿下!待吾皇回归,再行处置!”
场中情形变化之快之激烈,只能用电光火石来形容,眨眼之间,朝奉天就要用雷霆手段结束这一切,让人措手不及。
大楚朝那些人简直是目瞪口呆,想过一些意外,却是怎么如此之快如此之激烈。
直到那些暗卫要羁押他们之时这才回过神来,不由都是倍感焦急,忙是示意周文宾拿主意,这一被拿住,就真的没法回转了。
就在那些大楚人中的侍卫要动强反抗之时,只见周文宾动了。
他倒是真的沉得住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才出手。
“且慢!”
周文宾扬手,好似有独特的魄力,那些暗卫便停止了动作。
“今日来此也并非全为尚书大人口中之事,只是恰巧碰上,算不上什么妄议圣心。主要是看朝大人终日忙于朝政,竟是连故人来访都不知道,我不忍朝大人背负骂名,趁此机会,特地带来引见罢了。”
周文宾说到,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李正道。
很明显就看到朝奉天脸上面皮抖动,凝聚到极点的威势就如潮水般褪了下去。
眼看朝奉天脸色变化,知道他是心理起了变化,周文宾见状连忙又说到。
“朝大人说本太傅不忠不义,但岂知我乃清流表率,心中全是忠义,此番如此,全为家国社稷,就算吾皇亲临,也难改本太傅的一片衷心!倒是尚书大人你!枉为人子,恩人人之子求见却屡次拒之门外,究竟是有多么的铁石心肠才能如此狠心,忠义二字,尚书大人还是自省的好!”
周文宾说着甩了甩手,模样之间,很是不屑。
这一瞬间,他由被动转换为了主动,不得不说,真是了得。
朝奉天一言不发,根本是一个字都没听到,他看着李正道,好一会,他才说到。
“可是阿义?你怎么这般模样?恩父可好?”
阿义是李正道的小名,朝奉天这一唤,李正道顿时泪流满面。
刚才他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这里面孰强孰弱,心中也是一清二楚。
自己这是投错人了,可是……真的好难转身而去,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是我……问天哥。父亲……父亲已经仙去了……”
李正道哽咽说到,这一瞬间,面对少年时候的大哥,他真的无话可说。
朝奉天听了不由内心震动,若不是今天看见故人,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人。
多年以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过去的亲情友情,随着恩父的告老还乡,也是告一段落。
随着时光流逝,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个中事宜,他也有过安排。
而他更是功至先天,天道感悟间,感情也是日益淡漠。
“恩父服用过我献予的玉鼎丹,若无意外,定能活过百年大关,若顺心如意,百二之数也是不无不可!定是你这顽劣之子,已至不惑,还要老父操劳,活活累死老父!不孝之子,要你何用!”
恍惚之间,朝奉天勃然大怒,一挥手将李正道扇飞了出去。
李正道顿时口吐鲜血,不能自己。
却是强忍那种失真的感觉,爬到了朝奉天脚边,从怀中掏出了那柄断刃。
“义儿不孝,年过四十还要老父操劳,枉为人子。但实在是世道艰难啊兄,家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每日都是数百两银子花销,为了养活,不得不变卖家中田产,而义儿也只是一个微末小官,无权无势,时至今日已经是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了啊!这回是奉老父遗命,进京寻兄,只是一连半月,却是处处碰壁,毫无音信,幸得周大人引见,今日才能得见一面。义儿也是没办法啊……!”
李正道手捧断刃,痛哭流涕的说到,模样凄惨,不知如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