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对翠翠点了点头,翠翠就明了地端了一个凳子来放在一旁。
韩映秋则是淡然坐在那凳子上,冷冰冰的眸色盯着李婆子:“将这菜筐子给我打开。”
李婆子愣了愣,知道这院子里都说三少夫人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可今儿的事情对李婆子来说太大了,她的心下反而生出了几分反意来。
她干脆将那菜筐子护在了身后,而后大着胆子抬眸看向了韩映秋:“三少夫人,老奴说了,今儿这事情,老奴会好生对待,不必少夫人这般操心的。老奴再怎么说,也是在大房里头伺候了多年的。从前大爷和大夫人也不曾对老奴有过什么怀疑,怎么如今三少夫人觉得,老奴是做不成事儿的不成?”
这话说的是没有半点儿恭敬之意,还将已经逝去的洛容和大夫人都搬了出来。看样子,今儿的事情,是不那么容易解决了。
韩映秋冷笑,轻声道:“哦?这么说来,李婆子你在咱们洛府之中,是只听大房?”
李婆子听出了韩映秋的不悦,却想着自己如今既然已经管着厨房的采买,洛家又本就人丁稀落,自己也算是身份贵重了。
她于是梗着脖子看向了韩映秋:“少夫人此言差矣。老奴既是洛家的奴仆,自然洛家的主子都是老奴的主子。可老奴在洛家伺候已经三十余载了,这三十余年之中,莫说是什么过错了,就是平日里大爷和大夫人连责骂都很少有过的。如今三少夫人若是不信老奴,只怕是要喊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心。”
说着,她还环视四周:“我一个在这里伺候了三十年的人都被少夫人如此怀疑,更不要说那些年轻的丫鬟小厮们。咱们为了这场大宴,这两日甚至连觉都没有睡,难不成还得不了三少奶奶的一分信任?”
她说着,连表情都越发委屈了起来。
韩映秋尚且还未说什么,站在一旁的翠翠就先不乐意了:“李婆子,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好似是少夫人怎么对不住咱们了不成?少夫人为人和善,对待咱们这些下人连红脸都很少有过,对你们这些府中老奴那更是尊敬有加,你还要怎样?”
翠翠的话本还算公正,奈何李婆子并不吃这一套。
她干脆瞪了翠翠一眼:“你是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自然是要向着少夫人的。可今儿少夫人这意思便是不相信老奴,难不成还不容得我辩驳几句了?”
她是破罐子破摔,知道得罪了韩映秋,就不能服软了。
这么想着,李婆子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做出一副越发委屈的模样:“我在大房伺候这么多年,怎么就要为了一筐子菜被少夫人怀疑了?”
这话说的奇怪,杭银秋也不恼,看着李婆子喋喋不休总算是说完了,这才微微一笑:“你说完了?”
李婆子愣了愣,没想到韩映秋是这般不生气的模样,反而心里头越发心虚了起来。
韩映秋垂眸,把玩着手中帕子:“既是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吧?”
她环视四周,看向了低着头的厨房的这些奴仆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李婆子说的挺对的?”
“奴才(奴婢)不敢。”
不管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韩映秋听了这话,心里头才稍稍安宁了下来。
她看向李婆子:“我且问你,我怀疑你什么了?”
李婆子张了张口,发现她回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