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翠翠:“你觉得咱们家爷对朱梅子怎么样?”
翠翠忙摇头:“冷冰冰的,有时候眼神还有些厌烦,有些吓人。奴婢瞧着咱们家三少爷是半点儿都不喜欢朱梅子,可能还有些讨厌朱梅子。”
“这就是了。”
韩映秋轻笑:“那等诗书宴之后,若有一个男子,对她温柔体贴,又年轻又英俊,你觉得她的心思还会放在咱们爷的身上吗?”
听闻此言,翠翠的眼神都亮了亮:“虽是这个道理,可真的会有这样的男子吗?夫人……找好人了?”
“噗嗤——”
韩映秋被翠翠逗笑:“你真当你家少夫人我是外人口中的妖孽啊?能说找一个男子去喜欢朱梅子就找到?我只是想,如今洛家在许州城也算过了最难的时候,还有和白家的关系放在这。咱们若对朱梅子保持的亲密些,总会有人找上门来亲近朱梅子。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日后的生活该如何,总要看朱梅子自个儿的造化和经营就是。”
翠翠这下也算是彻底明白了韩映秋的意思,连连点头,对韩映秋的崇拜又多几分:“少夫人说得是啊。原是他们先找上门来叫人心里头不痛快,少爷和少夫人也给了他们路,日后要怎么走,总是看他们自己的。”
定了心思,旁的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两日时间,诗书宴便在洛府开宴。
这许州城里头的各家都送来了适龄的男子和女子,此次是男女同席,但洛府之中的一切礼数也做的极为恰到好处。
男女宾客之间,有屏风相隔。
但男子们能听到女子在这边嬉笑浅聊,女子也能听到男子们在屏风之后高谈阔论。
洛亭阳在男宾那边,韩映秋则是在女子这里坐镇。
不过韩映秋叫来薛阳问了一下,方才知晓,今儿那孔元洲是没有来的。他虽清高,但也不至于道这种时候都不来。
薛阳只问一句:“要去请孔先生吗?若是请的话,他必定会来。”
对洛家,孔元洲是感激的,韩映秋也知道薛阳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孔先生是府中客人,他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
韩映秋也不由地看向了洛扶柳的方向,却看着她一直都有些沉默。
从前她最是喜欢如此热闹的场合,如今却显得有些孤寂一人。她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杯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旁其他府邸的女子说着话,她的心里大约也会有些期待吧?
韩映秋又看了看朱梅子的方向,瞧着她和其他府邸的两位姑娘也是相聊甚欢。不过她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往屏风那边瞧了过去,大约也是好奇对面的男子吧?
就在韩映秋想着的时候,对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男人的声音:“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我以为男儿虽该志在四方,但若能有如此家族绵延,也不失为一种人生乐事。”
这男子的声音韩映秋听着耳熟,一旁的翠翠上前,轻声对韩映秋道:“奴婢听着,像是下头安平县的知县家里头那位公子在说话,他总是爱在这种场合夸夸其谈,讨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