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孟羲审时度势,“神隐”之后,厅堂中刘关张三人,围坐在两张并排放在一起,一个脚歪了,一个几面被砸破了的两个矮几四周,矮几上,酒坛倒了,酒水哗啦啦流,而刘关张三人,个个神色凝重,无人去抚酒坛。
仿佛,与心头事相比,此间外物已毫不重要。
许久之后,刘备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一声,目视翼德,“三弟,羲儿他年幼无知,说话没个轻重,莫放在心上。”
“我知羲儿话重,虽说,羲儿他说豪强为贼,可你我兄弟,翼德你尽出家资起起兵讨贼,你之义举,我兄弟知矣!
纵他者为贼,翼德你绝非贼也!”
刘备出言安慰,可他的安慰显得苍白无比,张飞又不是没读过书的憨人,会被一席话糊弄过去。
因此,张飞并不答话,依然手攥着拳头,紧绷牙关,双目圆瞪,依然一副忍怒模样。
刘备见此,也是为难,复又劝到,“羲儿他孤苦无依,投靠我等。
日前,某更是以军师之职拜之。”
“彼时,翼德你还笑我,笑我作事怎不知轻重,怎让一娃娃占据要职,太过草率。”
“可相处以来,尤是今日,我三人纵欲舌辨他一人而万不能胜。”刘备语重心长,手轻拍张飞肩膀,“羲儿他有大才,能见人吾所不能见之事,言所他人不敢言之言。
余者不论,只其胆魄,倒已叫某心惊不已。”
说到这里,刘备自嘲一笑,“莫看羲儿年幼,然其心思深沉,非你我可及。羲儿言说,强取豪强之粮,势压官府,招抚四方黄巾,此事,我难下决断。”
“此中,步步艰危,更胜沙场之上。
一步有错,轻则与官府相衅,重则与全县豪强为敌,若起视皆敌之时,你我如何自处?”
刘备拿不定主意,问计关张二人。
“羲儿意图,我大概知晓。他之意,远豪强大族,而亲百姓庶人。
虽恶豪强,然得流民数万,亦得百姓众人之心,大哥何言起视皆敌也?
我等不征百姓之粮,百姓何仇我?”
关羽抚须说到。
一旁,张飞接着关羽的话,冷哼一声,“大哥是怕豪强联手来攻?哼!怕他个鸟,这涿州一县,有个屁的人物,谁敢与俺老张放对!”
张飞旗帜鲜明的说了,涿州这鸟地方,豪强皆是猪狗之辈,让他并肩子上,不是他张翼德一个人的斗。
张飞却不知,他骂涿州一县豪强,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李孟羲的提议到底多大胆,关张二人清楚,但为力挺大哥,大哥若真想大干一把,纵是造反,关张二人也绝不皱眉。
他兄弟三人情谊如山之重,令人生羡。
“那好!就如孟羲之策,看他如何借县丞之令,强取豪强之粮。
二弟,三弟,我等全力配合羲儿便是。如何?”
刘备手拉关羽张飞之手,一手拉一人,目视左右,郑重相问。
“好!”关羽应到。
“俺无二言,只是,羲儿他一娃娃,大哥你就恁的信他,就不怕……”张飞瞪着如牛的大眼,欲言又止。
“某信之不移。”刘备正色,郑重回到。
事情就算揭过了,刘备已定计,就如李孟羲之策。
夜此时已深,三人心中有事,也无心继续饮酒了,刘备便起身,说今晚就早睡吧,明日再谈。
站起来之后,刘备突然想起什么事给忘了,他一拍脑袋,噫了一声,目露疑惑,“羲儿哪去了?”
“他说去睡了。”关羽道。
“他人生地不熟,知去睡哪?”刘备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