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军中缺乏的旗帜系统,按李孟羲对缝补工作的了解,一面不大的旗帜,一天就差不多可以缝完了。
前天把布料和旗帜样式交代了绣娘柳氏,今天应该已经缝好了。
白天也没没事干,除了能写点东西,思考点东西,再教弟弟学两个字,没别的了。
兵法写了一满卷,想不起别的了,弟弟又睡着了,李孟羲就没事干了。
索性,去看看旗帜做好没有。
李孟羲招呼车夫老铁停车,他下车,乘游骑的马去了后边的妇孺营。
妇孺营,李孟羲找到绣娘柳氏,柳氏从包袱里拿出几面叠的好好的旗面。
看来旗帜是做好有一段时间了,并且柳氏对旗子很爱惜,做好之后,给小心的放在了包袱里,生怕弄脏挂破了。
随便抖开其中一面旗子,李孟羲见到旗帜缝的还不错,细心的封了边,针脚都埋在里边,看不到一点线头。
拿到的这面旗帜,是医营的营旗,遵照当时李孟羲的要求,医营营旗用白布,上纹绿色葫芦,右下角一个不大不小的医字。
绣娘柳氏不愧是专职的绣娘,手艺超过绝大多数寻常民妇,李孟羲忘了要求,要旗面正反两面都有纹图案,柳氏却自觉如此做了。
白色的旗面底色上,漂亮的嫩绿色线缝出了活灵活现药葫芦,葫芦形正饱满,葫芦口还带着一根小巧可爱的藤,本来可能会显得有些呆板的葫芦,因为这一小节藤,变得生动多了。
李孟羲不由露出了笑意。
旗帜从做工到图样,完全满足使用。
李孟羲带着分别是,医,匠,屠,渔,四营的旗帜,离开了妇孺营。
想了一下,李孟羲觉得,还有事情没有做。
早前,李孟羲在推演守城战法时,就已经想到,如果下雨,软旗会有旗面被雨淋湿的情况。
因此,只要有条件,还是尽可能用硬旗,硬旗不怕雨,且无风能展,比软旗好了太多。
现在旗面已经做成了,还需要做出骨架。
于是,李孟羲便来到木匠营,把旗帜交给鲁犁。
李孟羲走,鲁犁抻开旗子,好奇的把四面旗帜都看了一番。
白色旗,上画葫芦。
蓝色旗,上绣白鲤鱼。
棕色旗,上绣一把解牛尖刀。
自然,黄色的上绣一把黑色斧头的,则是木匠营营旗了。
木匠普遍文化不高,但以匠营百多人,能识一点字的,还有不少人。
这识字的人中,不包括鲁犁。
鲁犁尽管说不识字,可他把旗帜看了一遍,一下就分出了旗帜都是干嘛的。
字不认识,图画鲁犁能看得懂。
葫芦,药葫芦,自然就是田卜的旗子。
画鲤鱼的,自然就是渔营的。
解牛刀,就是屠匠们的。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高级的缝绣为生的特殊人才,整天跟针线打交道的绣娘柳氏,还是有点审美的。
李孟羲前天和柳氏只交代了医营的营旗用什么颜色,别的营旗则没交代,其余营旗配色全是柳氏自己配的。
三面旗,旗面和图样的颜色配比很协调且醒目,蓝配白,棕配青,黄配黑,色调对比强烈,容易区分旗面上的图案,且,感官舒服。
尤其是,渔营这一面营旗,尤其协调。
在后世,海军这一军种,用蓝色和白色色调。为何用蓝白,这是有讲究的。
毫无疑问,柳氏只是个绣娘,她哪里知道什么叫海军,可是柳氏按自己的感觉给渔营配的营旗,竟然与海军配色暗合。
渔营,与水有关,说是水军也不差多少,蓝色的旗配渔营正合适。
如果说,只恰巧选了蓝色旗面,能说是柳氏碰巧,可蓝色旗面,再配白色图案,则就不是那么凑巧了。
蓝色和白色乃是最佳搭配,蓝色跟任何色彩搭配,都不如和白色搭配美观。
果然,专业人士,水平总是有的。
不管柳氏有没有专门学过系统的美术和色彩学,柳氏对色彩的鉴赏水平,超过普通人。
这边,鲁犁看完了旗帜,他招呼道,“石头,上车!”
鲁犁随手把旗帜朝一名木匠丢去。
“好嘞!”机灵木匠抓过旗帜,翻身上车。
木匠营磨合至今,不用鲁犁过多交代,木匠营们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爬上车的木匠,推开板车上的半车杂木,腾出了一个放脚的地方,然后,就在车上,抽出竹蔑开始编旗帜的边框。
板车作为移动生产基地的作用,越发凸显出来。
如果这个方法没有推广起来,就编旗帜框架的这个小活儿,就得等到晚上才能做。
匠营效率极高,李孟羲把旗帜送回去,没过多久,顶多两刻,几个木匠便在行进的板车用竹蔑编出了旗帜框架,然后把旗杆也做好了。
转眼竟是傍晚。
游骑呼喝而过,说扎营之时,呼呼大睡热的一头汗的小砖被游骑的呼喝惊醒了。
小砖一睁眼,便看到了哥哥。
“你起来不?”李孟羲笑着摸了摸弟弟的额头。
小砖揉了揉眼睛,迷茫了一会儿,爬了起来。
刚扎营,厢车刚停下,李孟羲和弟弟刚蹦下车,鲁犁吭吭哧哧扛着四杆大旗来了。
李孟羲惊讶了一下。
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旗帜做好了。
李孟羲露出了笑容,不带耽误的,立刻就说,“走,咱试试旗帜好用不。”
别处还在支帐篷,忙碌着开始扎营。
李孟羲让鲁犁,随意把旗帜,给找地方插地上,空旷处插一杆,特意在车后插一杆,再往里走,往帐篷后再插一杆,剩下一杆,拿着,李孟羲用力晃了晃,不见其散架,说明结构还算坚固。
鲁犁把旗帜,往各处插完,然后,李孟羲和鲁犁,便朝外走去,李孟羲走两步,就停下,回头看看,看能不能看到旗帜。
往外走十步,回头看。旗帜都能看到,连旗帜上的图案也看到清。
插在空旷地的旗帜看的清,插在车后,被板车半挡住的旗帜,也看的清,插的很远,被人群阻隔的旗帜,也看的清。
再往外走十步。
旗帜依然个个看的清。
继续走远,再二十步。
此时,已经离开主路很远了,走到了大路另一侧的荒草滩上,离得有点远了,几面旗帜上的图案都模糊了,但是依稀还是能看清。
再离远十步。
旗帜上面的图案也再也看不清了,但旗帜颜色各异,差别明显,白,蓝,棕,黄,四色。
一眼能从颜色区分出来。
放在实际运用中,当义军整个体系熟悉了各营的旗帜之后,哪怕不用去看旗上的图案,只根据旗帜的颜色,也一眼能找到各部在哪儿。
继续再走,再远。
离老远了,插地上的四面旗帜,因为旗杆高出车辆,高出人,高出帐篷一截,依然可以看到旗帜所在,依然还能看到旗帜的不同颜色。
做各部营旗的初衷是,方便有时需要联络找人时,能在混杂的车马人流中,远远的一眼找到地方。
营旗离两三百米还能起到标识作用就够了,足够用了。
不过,在李孟羲走远观旗的这过程中,他发现了营旗的一个极大不足。
那就是有时可能看不见营旗了。
四杆营旗,鲁犁插的时候,旗面方向各异。
因为旗是硬旗,旗面不会招展摆动,就跟个薄木板一样。
离得近倒还好,离得远了,李孟羲发现,其中有一面旗,角度不对,视线恰好和旗面平行,都看不到旗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