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刀口就那么长,要想一刀完事,就得从头剖。
所谓艺高人胆大,屠信老人杀了一辈子猪,外科手术的全套什么剖割剜缝,屠信老人不会,但只说用刀,屠信老人勉强是够操刀水平了。
屠信老人走来,推开挡路的田卜,手按着猪,看了一眼下刀位置,不做迟疑,一刀捅了下去,顺着劲儿就往下一划拉。
绑在门板上的猪立刻就挣扎起来,把门板带的匡匡响。
猪凄厉的哼唧嚎叫声中,“妥了。”屠信老人收刀,抖了抖尖刀刀尖的血,淡淡说到。
众人定睛一看,刀口不长不短,刚好是刮了猪毛消了毒的那块。
好手法,又快又准。
接下来,便该是最重要的步骤了。
田卜重新把手消了毒之后,然后上手把猪肚子从剖口那里伸进去,恶心无比的找肠子。
猪肠拽出来一节。
李孟羲立刻端来桶和盛放干净肥皂水的盆子。
往下是把猪肠子一剪两断,恶心的清肠过程,不做多说。
此过程中,李孟羲发现一个致命问题。
众所周知,猪的肠子也好,人的肠子也好,很大一坨,清疏肠道的过程,需要把肠子从头捋到底,清理的干干净净才行。
可是,如果在猪腹部开的创口太小了,则就没办法很好的把所有肠子全掏出来清理了。
除非,把腹部整个剖开。
可如此一来,腹部整个剖开,猪还能活吗?人还能活吗?
问题又往前倒了。
用泻药清疏肠道,跟开膛破肚清疏肠道,哪个更好?
李孟羲茫然了。
肠缝合术一个横在眼前的麻烦是,肠道清疏过程。
以如今消毒水平,七十五度的酒精,以及有了羊肠线,缝合伤口,把人腹部剖开很长的一道伤口,人还能活吗?
人不知能否可活,那先用猪试。
可怜的猪,腹部又被屠信老人剖了两刀,刀口三十公分长,血流不止。
李孟羲准备的剪好的缎子条发挥了用处,缎子吸水能力尚可,用来擦血好用。
棉签是手术过程中一个挺重要工具,没有棉签,就没办法处理手术中的血,血对手术过程来说是干扰。滑腻的鲜血影响用刀,也影响缝合。
还是需要有一些夹子一样,或者能撑开伤口之类的器具,不然手术时,就得不停扒拉伤口把伤口分开,麻烦的不行。
众人合力,从傍晚扎营时,忙碌到天快黑。
绣娘柳氏小心翼翼的把用肥皂水洗干净的两节断肠缝好,然后给塞进了猪肚子里。
再用肠线把猪肚子的伤口再紧紧的缝合好,完成了。
猪皮太厚,李孟羲看到柳氏穿针过线的时候,拔针很艰难。
李孟羲觉得,需要一个钳子,专门用于拔针的钳子。想来,外科手术中,应该是有这样一个钳子的吧。
手术完成了,猪好像死了,不动弹。
李孟羲伸手啪的一声拍了猪一下,猪哼唧,没死便好。
还需要包扎,既,用布把猪身上的伤口缠着,以减少灰尘往伤口上落,降低感染之可能。
猪从帐篷里推出来的时候,引起了轰动,士卒们都是诧异,猪给穿上衣服了哈哈。
猪腹部有那么老长的伤口,用麻布包扎的时候,从猪腹到猪背,缠了一道又一道,可不就像是给猪穿了一身衣服。
嘱咐田卜,日后喂猪的时候,喂糖水吧。
幸好麦芽糖厢车做好了,不然麦芽糖的产量还供不起一头猪。
娘的,猪都吃糖,比人吃的还好。
“还有消毒,每一两日,换绷带,用酒精消毒,莫忘了。”李孟羲交代。
田卜认真点了点头。
天色终于黑了。
如果这次缝合术能成功,日后,谁人被刀砍断肠子,就救的回来了。
纵华佗在,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