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巨鹿只剩六里,竟还能遇到伏兵,巨鹿六里外就有伏兵,巨鹿城又该如何?皇甫嵩立时有了很不妙的预感,领兵急匆匆朝巨鹿赶去。
待皇甫嵩领先头骑兵急急奔赴巨鹿城,到巨鹿城外,已近傍晚。
夕阳余晖中的巨鹿城,城门早已紧闭,皇甫嵩到城下,朝城上呼喊,令守城士卒开门。
城头上,守城士卒朝下看了一眼,匆匆下城去了。
就在皇甫嵩焦急等着开城之时,片刻之后,城头一阵旌旗骚动,城头登上一将。
乃涿州军大将,关羽是也!
皇甫嵩一见关羽露面,脸色顿时大变。
城上,关羽居高临下,朝城下傲然声道,“此城已被涿州军所得!老将军自去,我军不便留宿!”
皇甫嵩脸色铁青至极。
千算万算,没能算到,巨鹿城竟被贼人先一步夺了。
皇甫嵩怒而拔剑指着城头破口大骂,“尔占朝廷城池,要造反不成!”
关羽双目微眯,神色微冷。
这是,城墙垛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爬了上来,李孟羲爬到城墙垛上,站在两个城垛之间,手扶着城垛,居高临下的朝下看着如若丧家之犬临门而不能入的皇甫嵩一众,李孟羲开心非常。
“哈哈哈哈!”李孟羲放肆大笑,“老将军别来无恙啊!”李孟羲阴阳怪气道。
话音一转,李孟羲声厉三分,“哼!我军岂有夺城之举?明是贼人占了城池,我军收复城池,明是有功,何来造反?
老将军要逼良为贼?嗯?!”
李孟羲这一番驳问,驳斥的皇甫嵩无言以对。
实则李孟羲爬上城垛的一刹那,皇甫嵩一见了李孟羲人,便不再打算纠扯一句了。
和李孟羲交锋多次,皇甫嵩深知此子伶牙俐齿,与之争论,实属不智。
事已至此,巨鹿城已落入涿州军手中,涿州军占据此城,已立不败之地,待其大兵到来,到时其依城据守,事已不可为也。
皇甫嵩心中满是无力之感,抖擞精神,皇甫嵩朝城上再问,“我城中守兵,可还安好?”
李孟羲立刻回道,“全已看押,未曾屠戮。”
到这里,皇甫嵩沉默了片刻。
皇甫嵩担忧的是留守城中的守兵,现在听闻守兵只被抓了起来,未曾遭难,皇甫嵩心放下了一半。
在皇甫嵩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又不落面子的讨得守兵之时,城头,李孟羲又朝下喊,“将军麾下羁押于我营中,日费米粮多矣,我军粮草实在不支,还请将军,将人一并带走。”
皇甫嵩稍有意外的抬头看着城头的李孟羲,此子竟未趁机漫天要价,实在出人意料。
与此同时,皇甫嵩稍有不快。
什么要日费钱粮多矣?敢情尔是说老夫的士卒养着跟养猪一样,只费粮食又没什么用,岂有此理!
李孟羲早想找个由头打发走那些官军俘虏了,这是给皇甫嵩个台阶下。
李孟羲叫过一名百夫长,令其去提来俘虏,给皇甫嵩送回去。
片刻之后,百夫长压着俘虏到了城门洞后。
李孟羲看到俘虏已经押来了,先调甲士下城戒备,后才开城门令人押着俘虏向外出。
这是出于谨慎,恐官军趁俘虏交接城门洞开的一瞬杀将进来,特以防备。
之后,涿州军士卒押罪犯一样押着官军俘虏鱼贯出城。
待皇甫嵩看到了俘虏之时,顿时又怒了。
被俘的官军士卒被栓羊一般被用绳子穿在了一起背着手绑了起来,如同被押赴刑场的奴隶一般,如果是这样,皇甫嵩还不很愤怒,让人不能忍的是,涿州军用布把这些俘虏头蒙了起来,因失去了视线,俘虏们走的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忍着怒气,皇甫嵩冷冷的等到涿州军把所有俘虏送出了城,城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之后,皇甫嵩亲自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宝剑,去替这些俘虏松绑。
待解救了数人之后,皇甫嵩又替一个俘虏拿下头上裹着的麻布,这名俘虏待看清是皇甫嵩,先是一愣,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痛哭流涕,“末将该死,丢了城池,有负将军托付!末将该死!”
皇甫嵩叹息一声,赶紧扶起副将。
皇甫嵩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领三万大军都被涿州军屡屡埋伏得手,几度险些丧师辱命,官军大部狼狈如此,区区几百伤兵老弱守城,丢了城池,情有可原。
待所有俘虏全部松绑完,皇甫嵩看着这些身无甲胃手无寸兵身只着单衣的士卒们,一阵心酸。
本着为将者的本能,皇甫嵩从俘虏中叫过守城将官,低声问,“涿州军如何夺得的城池?”
不问还好,一问,守城将官羞愤欲死,“彼乃夜时攻城,我等不备,被其所趁……”
皇甫嵩大疑,忙问,“可是城门忘关?”
副将摇头,肯定道,“城门不待天黑,早已关严。”
皇甫嵩盯着副将看了良久,心思这名副将为人谨慎实诚,断不会马虎大意忘关了城门,更不会故意说谎。
皇甫嵩不由皱起了眉头,“既然城门紧闭,他涿州军是如何偷我城池?”皇甫嵩更为疑惑。
副将满脸难看道,“无声无息,忽然敌军便杀至府衙,敌有备而来,不待末将关门死守,其先一步翻墙而入,措不及防之下,我军被其一冲而溃,抵御不及……”
皇甫嵩听得眉头皱的更深,沉默良久之后,皇甫嵩直勾勾的盯着副将问,“城头厮杀声起之时,你就未能听到?怎致敌近之时,方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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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这话已经带着责问了。
副将头直往下低,难为情的不敢与皇甫嵩对视,低声道,“末将未曾听见城头厮杀,待听得厮杀声起之时,末将方带兵出门,彼已到了门外……”
副将的意思分明就是说,不是末将无能,不是末将警惕不够,不是末将安排失当,实乃此事诡异至极,稀里湖涂就被人家入城了,一点声没有,稀里湖涂人家就把城主府围了,稀里湖涂自己就败了,败都不知道怎么败的。
听副将说连城怎么丢的都不知道,皇甫嵩再回想到这数日以来和涿州军屡屡交锋,不也是无声无息的就被人合围了,叹息一声,皇甫嵩安危副将,“涿州军堪称劲敌,此非你之过也。”
末了,皇甫嵩朝城头看了一眼,最后问了副将一句,“城中敌军有多少兵力?”
副将嘴巴张了又张,半天,嘴里蹦出一句,“不知。”
跟敌军打了一场,连敌军数目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