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凋板术以外,另有活字印刷术,这个活字印刷术,原理又不同了,乃是以木头刻成字,或者以黏土烧成字,然后排列组合,和凋板术相比,活字印刷术更高效,更接近现代的印刷机,潜力更大。
除了字模,活字印刷术配套的另一个关键是排字系统,既,一套如何快速有效的将大量文字排列出所需内容的方法。
这需要建立一个文字系统,以使能轻易找到所需字模,还有,一个个小方块字模要排成整齐的行竖,自然也需要特定的框架工具。
用字模印出字倒简单的很,可是高效高质量的运用活字印刷术,却并不简单。
匠人们各自忙碌去了,准备开始着手制作第一批字版,李孟羲此时则在想一件事,有关字体的问题。
已经决定在军中大规模推广简化文字了,因简体字辩识和学习简单的多少,有助于提高文字普及效率。
那么既然已经决定在军中普及简化字体了,那与之配套的,印刷术,书籍,也自然最好是简体字。
问题在于,军中不仅是有大量文盲,随后势力扩大,还会有很多读书人。
那么,读书识字的人用繁体字,义军却用简体字,这两者能不能容入一个系统,又或者,会不会造成大规模的交流和文字政令的混乱。
认真想了想,似乎,只能能写繁体字,也就能认得简体字,也就是说,交流其实障碍不大。
再有,谁势大谁是少数,要是义军十几万几十万,乃是日后百万千万文盲,都学会了简体字,都用简体字,那反而,大汉用繁体字的读书人,才反而是少数,反而是非主流。
简体字不是问题。
除了字体,还有一处,就是如果用纸张印刷书籍了,那到底是按惯例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竖着印,还是从上到下印?
针对此一问题,李孟羲觉得,有必要革新书写方式了。
纸张与竹简这两种不同的书写材质本身就决定了这两者不能相容。
竹简时代,为什么字从上往下写,看的时候从右往左看?这是竹简本身特点决定了。
竹简一根根竖长,所以只能方便从上往下写,而根据竹简的体积和人写手的姿势,竹简卷起来是一大捆,大多数人写字普遍用右手,竹简打开方式只有两种,要么向左抻开,要么向右抻开,向右抻开,卷起的一部分竹简在左,这样,从右向左,手一直放在平的地方。
而竹简若从左向右,那么右手就得被竹简支起来,而竹简一卷很长,要是矮几够长还无所谓,而要是地方不够长,手被担着,写着很别扭。
所以,从上往下,从左到右,这是竹简最舒服最高效的书写方式。
而纸呢?一张纸,如果是竖着从右往左写,那么右肘就得不停的抬着避免和墨迹触碰,写起字来很不舒服。
除去左右,在纸上写字,横着写快还是竖着写快?毫无疑问,横着。
横着写字,胳膊肘可以定在一点,手和笔只要以手肘稍微转动一下就能往下写,连续性很强。
而要是从上往下,写不两个字,就得动一下手肘,就得停一下。
只此处一个写作习惯的区别,横着写比竖着写快了好几成。
全天下都选择横着写的话,意味着,所有的书写工作效率都提高好几成,意味着知识产出效率提高了好几成,这一点,事关重大。
还有,横着写天然适合写一些长的数学的公式计算,天然的适合科学。
而若竖着,一个加减乘除写了一长条,看半天看不明白。
所以,当造纸术开始成熟,当纸开始大规模生产,当印刷术开始普及,从这时开始,直接把书写方式直接改了吧。
若说天下人习惯了,若说从来如此为何要改,天下人还习惯了没有印刷术呢,从来如此,便就对吗?古代两千年都是从上往下写,便就对吗?古代两千年之久,科学蒙昧于角落里,不追究究竟,循规蹈矩,便就对吗?
明明,纸张发明以后,最高效方便的书写方式已经是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了,为何长达两千年之久,别扭的按低效率的书写方式写了两千年之久,是否从此处便意味着,中原的创新力已经开始逐步消失了。
——
午后,匠人们做好了字模送到了城主府。
两套字幕,一套凋板,一套木字。
凋板乃一块枣木板,上边刻着不多的五行凹字,看字体,全是反字。
拿来墨水在木板上刷了一层墨水,这开始第一步,李孟羲就发现了问题。
问题在墨水和刷墨本身。
因为是拿着毛笔刷的,蘸的墨水太多了,以至于刷完字板湿漉漉的很多墨,这要是把纸印下去,直接一团黑了。
问题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张飞找来一个破麻布,稍微把字板擦了一下,擦的半干不干,直接可以印了。
李孟羲了然,印刷的时候刷墨汁的时候,没办法刷的刚刚好,势必多数时候会刷的墨水过多,工艺流程是,每涂一遍墨,就拿干布稍微擦一下,然后才开始印刷。
将一张草纸拿过来,印在字版上,李孟羲拿手去按,结果手不小心用力过大,纸按破了。
可,要是不按,纸贴合不牢固,字又如何快速的印好?
李孟羲了然,奥,凋板术的话,原来还缺一个盖板的啊。有了盖板,纸放上去,盖板随便压下来压一下,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印的又快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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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把纸按实了,轻轻皆下来,李孟羲还没怎么看,张飞一把夺走了,张飞拿着印好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边看便连连点头。
等看完了,张飞讲纸还给李孟羲。
李孟羲把字通体看完,他发现字写的是论语中的几个散句,匠人看起来字识得不多,了了几十个字里边多有错别字。
由此可以看的出,儒家经典多具有普及性,随便问不识多少字的人,问他读过书没有,若读过书,必定也读过论语,而若这人只读过一本书,那这本书肯定也还是论语。
这第一张印出的纸,问题包括且不仅限于,字太大,字体不密集,字刻的上下不齐,歪歪扭扭,字刻成竖着的,也不成,还有,用凹板印的不很清楚,很多比划湖成了一团,再有,就是纸的问题了,墨水印在纸上,晕开许多。
看来,若要普及印刷术,必须得解决墨迹晕染的问题,普通写的大一点的字还无所谓,可印刷术是得印黄豆那么大的小小的字,字那么小,稍微晕一下,字就看不清了。
而既然字在纸上容易晕染的话,墨水也是液体,晕墨就同样晕水,容易吸水才容易晕墨,那该如何降低纸的吸水性能?
参考雨衣的发明,据说雨衣的发明是一个橡胶工人不小心把橡胶粘在了毛衣上,结果发现沾了橡胶的那一块防水,于是便把整个衣服都拿橡胶刷了一遍,第一件雨衣就这样做成了。
橡胶的话,没有,可以用别的胶,大凡胶类,多少都有些防水性能。
而胶的话,桃胶,椿胶,松树也有胶,各种胶既常见,产量也不低。
待开春,去找点胶看怎么混到纸浆里改善一下纸张的防水性能,以此完善印刷术的前置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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