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十五万人还是太单纯了,当战兵与战兵军属,匠人与匠营亲属,老弱妇孺与老弱妇孺的相关人等全部挑除完之后,一数,剩下的只剩九万多人了。
等于是,总计的十五万流民,当中五万,不适合远出屯田。
之后,这剩下的不到十万人,由涿州老卒们开始挑人建队。
挑选屯田队的方法是,涿州老卒按着顺序走到一百三十二个乡的队伍前,每个队伍只挑上三两家人,或是几个散人,然后便到了下一队。
这等于是,一百多个乡,每个乡都抽很少的人,每一个屯田队,都将混杂下一百多个乡的人。
李孟羲恐迟有生变,挑人一开始,便把所有负责挑人涿州老卒全部撒出去了。
多达几百队同时在挑人,又事关屯田,百姓们生恐晚了挑不上,挤着抢着往前挤,各种喧闹,嘈杂不堪。
按李孟羲预备的屯田队标准是,一个大屯田队的人,最好是够耕种下一个乡的土地,也就是,乡有一百三十有二,屯田队也便设一百三十二支。
一个时辰之后,人流散完,本来的乡人队伍已不复存在,变成了人员混杂的新队伍。
到这一步,李孟羲的算计完全达到了。
当民夫们眼看自己跟家人分离,边上全是陌生人时,民夫们开始焦急,开始冲到围着战兵询问究竟。
战兵回说,军令如此,一句把民夫们所有的疑问都堵回去了。
有的人着急之下,无令便离队乱跑想回去找亲戚族人,结果被早有准备的李孟羲所安排的战兵拦住,一通呵斥把人撵回去了。
平日里,军中氛围很好,平日里,战兵也非常和气,可今日,战兵少有的恶脸,见此,民夫们就更担忧和焦急了,吵嚷着想离开队伍非要回去找亲族与同村一起。
李孟羲冷静的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他让传令兵传令下去,屯田队已分属完毕,谁敢哄闹,便再无土地。
同时,令战兵们拔刀出鞘以为震慑。
一看战兵拔刀了,凶的很,又怕真闹起来田地就没有了,民夫们便只能向李孟羲祈求通融。
当开始有人跪地祈求,更多的人开始跪地祈求,到最后,十数万人全都跪了下来,乌泱泱一片满是跪地的人与祈求之声。
在一旁的关羽都看不下去了,几次想过来帮百姓们说项,关羽忍了又忍,忍住了插话的冲动,索性转过身不去看这一幕。
而李孟羲,李孟羲面带笑意看着乌泱泱跪地的人海,任凭百姓再是祈求,他无动于衷,处之泰然。
若是,百姓们真有难事来求,不用百姓跪下,李某人也会帮忙。
可现在啊,难事没有,若从而尔等之意,那巨鹿将新起一片地主,这将反不利公平,反累民生,所以,任尔哭嚎,于某何干呢。
任由百姓们苦求了一阵,李孟羲一脸平静的令传令兵再次传令道,“定局已成,莫要搅缠,胆敢无令退队者,军法从事!”
说罢,李孟羲令战兵们把各队伍带到东南西北各处分开扎营,并令战兵们严加看管,不得有人私自离队。
李孟羲走的很是潇洒很是坦荡,置任身后民声沸腾。
到回了城主府,李孟羲拿起碗给自己舀了一大碗温热的开水,吨吨吨痛饮了半碗,喝的痛快无比。
关羽静静看着李孟羲把水喝完之后,他才忍不住问到,“羲儿,你将百姓分离成七零八落,为屯田倒也罢,可若百姓日后想走亲串户,可亲族飘零各处,这茫茫人海,又去哪里寻的到亲人踪影?”
李孟羲端着碗又喝了一大碗水,然后放下碗,抿了抿嘴,他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无妨!我巨鹿百姓,将不被欺也,有无族亲,都是一样。”
听李孟羲如此说辞,关羽眉头不由皱起,他严肃的反驳到,“话不是这样说的,一事归一事。
难道说,不受欺负,就不要家人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