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让士卒去把剩余的所有纸张拿了过来,然后把纸数了数,就剩两百多张了。
新任诸部官员有百人,便正好,一人发两张纸。
众士子拿到纸张,皆赞叹纸张的质量,士子们眼前所见之纸,纹理细腻,纸色纯白,乃少见的好纸。
李孟羲对一众士子道,“纸拿着先用,过几日再造了新纸,另有下发。”
而后,李孟羲道,“好了,天不早了,先去后,集思广益,各部都想想该如何搭建各部构建,自此刻起,自今日起,诸位便已为官,当谨记不能再悠闲懈怠。
好了,回吧。”
说着,李孟羲起身,刘备关羽也一同起身回去了。
就一个巨鹿城,回能回哪,自然是,李孟羲三人回城,士子们也得回城,然后刘备三人前边走,士子们后边跟着。
李孟羲刚进城,天空一阵闷雷隆隆的响了,他赶紧抬头看,看到天变阴了,乌云滚滚的,这个样子,傻子都知道快下雨了。
“要下雨了!”李孟羲惊呼一声,撒腿赶紧跑,一熘烟就跑没影了。
后边,刘备关羽一众士子哈哈大笑。
说话间,天上可雨点淅沥沥的就下了。
在淅沥的雨中,刘备抬头看了看天,回身对一众士子说到,“先回,好好歇个几日再忙!”
人军师说,自今日,自此时辰起,就是官了,得严肃得忙碌起来,刘备却说,歇几日不迟。
两个意思,那,士子们会听谁的?当然是要听军师的。
怕雨把纸张淋湿,各部官员们小心的把纸夹在腋下匆匆回到了住处。
君子营的住处,不过是简陋的帐篷而已。
秦束回到住处,先是招呼走了围上来问东问西的人,然后召集了同部为官的其他吏部同僚。
吏部官员十人,除秦束是司官,剩下的全是低一级的官员,毫无疑问,秦束便是吏部头领。
众人来到秦束的破帐篷里,秦束好一阵打量,打量着其他九名或相熟或陌生的同僚,“坐!”没其他多余的话,年近四十,一脸沧桑的秦束嘿嘿一笑,往后退了一步,请同僚们落座。
帐篷里简陋的不行,除了床铺,没有别的地方,众人随意的在床铺上坐下。
众人落座,目光皆落到秦束这里,静等秦束发号施令。
秦束挠头想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那两张叠起的好纸,抻开放平,预备写记,他目光扫过同僚们,说到,“咱等吏部为官,可咱吏部,啥都没有,如军师所言,只能是平地起楼。
再一个,咱们这十来人,有谁做过官?
纵有人做官,可有人做过吏官?没有吧?
军师将建政之法已经授予我等,便依军师之法,我等便群策群力,集众智之长!”
秦束笑着看着众同僚,说到,“笔纸拿出来,咱得理政了!”
众士子纷纷掏出纸笔。
纸笔拿出来了,然后,后边呢。
众人膝盖上摊着纸,腿边放着砚台,拿眼看着秦束。
此时的情景是,众人乃是跪坐,把屋子里的床铺拉成了横的,然后秦束跪坐在前,其他人跪坐方。
这个席位布局,跟其他所有礼仪场合是一样的。
秦束跟同僚们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秦束突然觉得,要是大家群策群力的话,离这么远稍有不妥,秦束干脆说到,“来,大伙把铺盖搬起,围一圈坐!”
一阵忙碌之后,帐篷中,吏部一群官员们,不分尊卑高下了,跟吃烧烤一样坐了一圈。
这么一坐,众人亲近了许多,隔阂没有了。
在这极好的气氛烘托下,吏部官员们第一次群体会议,在轻松和随意的状态下展开。
秦束皱眉想了一下,他问,“军师说,我吏部职属,都是什么来着?”
“是管吏之吏。”左右一人概括到。
对面一士子说,“是执掌官员升迁罚降核察调派俸禄发放等职权。”
秦束了一眼对面年轻士子,笑了,“是了,说的跟军师是一模一样!”
然后,秦束低着头,提笔在纸上写下,【官吏升降】【官吏核察】【政迹评估】【调派】【俸禄发放】五项。
秦束把纸拿起来,给众人看了看,秦束问,“我吏部职责,大抵如此吧?可有缺漏?”
众人说无有。
此时,左边有一人缩了缩脑袋,笑着抬手指了指头顶,“纸上是无缺无缺无露,可咱这帐篷,可是漏了!”
众人闻言抬头看去,看到帐篷顶上,烂了个小窟窿,外边雨下大了,雨水正滴嗒滴嗒的滴下来。
众人都笑了。
秦束从床铺上起身,他笑对同僚们道,“大伙起来挪挪,避一避。”
众人起身把床铺挪动了一番,避开了漏雨的地方,这样就没人淋雨了。
有人不忍抱怨,“咱可都当官了,可跟玄德公说说,给咱换个帐篷……”
不待此人把话说完,秦束脸色一沉,肃声道,“哎,我等任官,乃是为玄德公分忧,何贪享受也!”
边上,有一人眉头一挑,出言反驳,“……话不能如此讲。我等要个帐篷,能不淋雨,能有个说谈的地,不正有利公事?就如军师讲,木匠想调车运树,木匠要车,岂为享受?不还为了早日打造器械。”
秦束朝出言驳斥的人看去,与对方对视良久,秦束一拍大腿笑了,“哈!正是如此!我知矣!我吏部所出第一条建言,这不就有了!”
秦束快慰的提起笔刷刷几下,把方才那人所提意见写了下来,然后兴奋的把纸拎起朝众人展示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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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写着,【一吏部缺一公帐】这公帐便是一个用于平日聚首谈话的地方,若无公帐,照军中现在的居住情形,吏部官员分住各处,每谈话,就得先找一顶帐篷,再跟人家商量让别人先出去一会儿,之中沟通交涉,太过麻烦。
吏部第一策,已经出来了,这是个极好的开场,秦束也好,其他吏部官员也好,由此有了思路。
吏部只有一个清晰的权利范围,和一个从部到科的五级官员构架,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以秦束为首的吏部官员便讨论,吏部的各级架构,到底该是什么,该有哪些。
按吏部权利范围,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阵讨论,觉得是,该有负责【升迁】【罚降】【调任】【审查】【政绩】【俸禄发放】,这么几个最高部属,也就是,按部、司、署、局、科来划分,当有【升迁司】【罚降司】【调任司】【审查司】【政绩司】【俸禄司】,这么几个。
权利涵盖多少,分属就当有多少。
这么划分,简单明了,吏部新官们一致觉得这样划分很合适。
按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讨论,升迁司,升迁司顾名思义该是负责官员升迁的,那,又该如何管升迁之事,十个没有执政经验的新人绞尽脑汁的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一年轻官员看了看同僚们,他说到,“要管升迁,肯定是得跟要升官的人去说,让人知道人升官了。”
“对,就是说,不跟人说,人咋知道?”
旁边又有人插话,“要去跟人说,我看得跑腿办事儿的人,”此人看了看自己的同僚们,“要是,明日玄德公就跟咱们说,要提拔某某处某某人为官,那咱们几个,谁去跟人知会?我是不会骑马,走过去能成吗?你们谁会骑马,谁去?”
秦束轻轻的揪着胡子,面露沉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是如此,看来升迁司下,得有专做走动的人。”
又一个有用建议出来了,秦束把建言写下,写完,秦束问那人,“兄弟,你是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