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指挥使之子,麋鹿一头,野鸡两只,野兔四只。”
最后一个人念完后,武官将长条策本合上,宣布所有成绩均已公布,在其身侧的记分板上,周子彧的成绩十分醒目。
从皇上手中接过圣旨后,魏韫面朝众人郑重宣布:
“陆尚书之义子周子彧,因其在秋围之中大显身手,技艺超群,夺得魁首,乃旷世之才,实为张显我大国之风范,故而赐其金箭手之称,以彰其勇。”
其实不用公布最终结果,大家都明白,周子彧是毋容置疑的金箭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子彧俯身走到中间通路上,跪拜受封。
“朕赏黄金百两……”刘仁瑾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笑意,“再加锦缎千匹。”
“草民周子彧,谢皇上恩赐。”
周子彧平静地磕头谢恩,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惧色。
锦缎千匹……
旁人只觉羡慕,只有周子彧听懂了刘仁瑾的弦外之音,也瞬间明白了自己所跪之人,为何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么多年。
眼前这个人,怀着多么可怕的城府……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赏赐之语,就能弄得自己诚惶诚恐。
他根本不是在赏赐自己,而是在警告自己,将来的一言一行都要安分守己。
锦缎赏赐给一个箭手,换作旁人仔细想来都会发现不对劲。
若非刘仁瑾早已调查过周子彧的家世背景,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家是做的布匹生意?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义子,刘仁瑾早已暗藏疑心,但凡周子彧有任何异动,就是自取灭亡之为。
赏赐和告诫,一石中二鸟,这才是刘仁瑾的真正目的。
周子彧仔细回想,便大悟刘仁瑾对自己的怀疑应该是从惠妃遇刺后开始的,幸好自己将那霍清转入房内时是走的密道,若被他的人发现,自己免不了要和这事儿纠缠不清。
所以周子彧不是不明白今日出风头会陷入危境,但他之所以愿意冒这个风险,绝不是为了那区区赏银。
“皇上,草民有一事相求。”
刘仁瑾漫不经心地抬眼。
“讲。”
周子彧眼中的急切已掩藏不住,“皇上可否准许草民,用刚才所有的赏赐换一个请求?”
“所求为何,说来朕听听?”
“草民所求……”
周子彧话还未说完,狩猎场门口传来马挣扎的嘶叫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马?!”
长羲看到了被救上来的黑马,身上布满尘土,还被人十分粗鲁地拉拽着,模样很是痛苦。
刘仁瑾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长羲,直言不讳地问。
“这马就是闯祸的那匹吗?”
“正……回皇上,正是。”
“是匹好马,矫健刚烈……”
刘仁瑾语气逐渐惋惜,神情上下扫视着黑马。
“可若太过刚烈,便不能为人所用,只会误人害人……看它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到底是可惜了。”
黑马冲刘仁瑾嘶叫,被人往回狠拽了一把,痛得其龇牙咧嘴。
虽是结下了梁子,但长羲看着受罪的黑马,始终是于心不忍,恨不得一个健步冲上去把它救下来。
可刘仁瑾接下来的话,却像将长羲猛地推入万丈深渊般无情。
“既然如此,拖下去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