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芹气的想打人,而这时候,楚酒酒突然转身,从温秀薇手里把那包点心拿过来,她越过孙玉芹,跑到罗淑阳面前,“你好,你是罗知青吧?”
罗淑阳没想到自己一直安静的站着,居然也能被注意到,她愣了一下,发现楚酒酒没有用“阿姨”的称呼,也没对自己露出敌意,她便点了点头,“我没在村子里见过你,你是从别的村子过来的吗?”
楚酒酒笑起来,她不气人的时候,还是十分招人喜欢的,“嗯嗯,罗知青你好厉害,我还没说呢。我是青竹村的,罗知青你在我们村子可有名了,大家都知道,在徐家湾有个长得漂亮、人又善良的罗知青,所以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罗知青被她夸的脸上浮出淡笑,孙玉芹却在一旁听的怒火蹭蹭往上涨,她最讨厌别人说长相的问题了。她家里有钱,在当地还挺有背景,但唯一的问题是,她长得不够漂亮,父母当中,她遗传了自己爸爸的敦厚脸,家里的亲戚朋友,只要提起她来,对她的形容永远是一句话,这孩子长得真老实。
她也想长得好看啊!可老天不让!
孙玉芹到哪都讨厌长得漂亮的女人,原本如果没有温秀薇,罗淑阳就该是她的重点讨厌对象,但因为温秀薇太厉害,一个人拉走了她的所有仇恨,所以对着罗淑阳,她也能露出笑脸来,然而现在听了楚酒酒的话,孙玉芹看向罗淑阳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了。
楚酒酒把点心递给罗淑阳,然后甜甜的说道:“罗知青,这包点心送给你,温知青她刚来到徐家湾,对哪里都不熟悉,而我们又在青竹村,跟她离得太远了,小事帮不到她,平时免不了的会麻烦到罗知青,所以,这点小礼物,你就当成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点心没多少钱,这可不是给罗知青你送礼,是我们真心的想要谢谢你。”
她说的真诚又漂亮,罗淑阳本来就不想在知青内部搞小团体,闻言,她看了看楚酒酒手里的点心,识货的她立刻就发现,这是供销社里卖的
最贵的那种酥皮点心,因为用了大量的猪油,这点心比一般的散装鸡蛋糕要贵两倍,罗淑阳吃过一回,但后来嫌贵,就再没买过。
心里高兴,但她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她同样做出一个很真诚的模样,然后把点心接了过来,“大家都是知青,互帮互助是最基本的事情,我是知青班的班长,带领大家学习和劳动,这一直都是我的工作。好了,孙玉芹,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温秀薇来村里是为了劳动,锻炼自己,又不是为了替你干活。衣服脏了,拿水冲冲不就行了吗,别大呼小叫的,让人听见了影响多不好。”
孙玉芹瞪大眼睛,说的好像那盆里只有她的衣服一样,你不是看见以后,也往里丢了一件吗!
还不等她跟罗淑阳理论上,楚酒酒又跑了回去,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小钱袋,她把钱袋打开,往手里倒了倒,一堆硬币先掉出来,然后就是二十五块的纸币,在罗淑阳和孙玉芹的围观下,楚酒酒把钱塞到温秀薇手里。
“这些你先拿着,初来乍到,你肯定好多东西都没买吧?没事,公社门口有一个小供销社,镇上还有一个大供销社,里面什么都卖,我今天只带了钱,没带票,明天我再来找你。不用担心,我家的票多到用不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镇上,一次把东西都买齐。”
温秀薇看她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然而楚酒酒握着她的手,用力捏了捏,而且还对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看向后面的孙玉芹。
温秀薇看过去,发现孙玉芹的表情已经变了,就算她爸爸能挣,一个月五十多块的工资,那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掏出二十五块来,更何况还要把这二十五块拱手送给别人。
现在楚酒酒说的,她很有钱,孙玉芹算是信了。
楚酒酒有钱,那么大概率她也有背景,她说自己跟温秀薇没关系,但是哪个没关系的人会大把的给人送钱啊!再看看楚酒酒跟温秀薇的长相,她俩绝对不是陌生人,搞不好,还是亲姐妹呢!
楚酒酒有背景等于温秀薇有背景,
孙玉芹惊疑不定,她突然觉得温秀薇这人好神秘,别人下乡都是随机的,她下乡却能碰到楚酒酒,该不会下乡之前,她就已经打点好了关系,故意把自己送到这边来吧?
好家伙,连下乡都能运作,她家里得多厉害啊!
孙玉芹越想,越觉得温秀薇这人真是深不可测,她心机好深,跟大家同吃同住两天,她居然一点都没透露出来!
……
所以说,想得多的人,到什么时候都喜欢胡思乱想,楚酒酒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道,温秀薇在这不是孤身一人而已,哪知道在孙玉芹的脑子里,温秀薇已经是川岛芳子这种等级的人物了。
把钱送到温秀薇的手中,确定她不会再还回来,然后,楚酒酒快速跑远,跟罗淑阳和温秀薇挥了挥手,楚酒酒拉上韩生义,很快就离开了。
留下三个年龄不一的知青,均是一头雾水。
楚酒酒过于自来熟,而且刚见面的第一天就给人送钱,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行为确实是不太正常,别人对温秀薇太坏,她会十分警惕,别人对温秀薇太好,她也会十分警惕。
自我保护的意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毕竟她长得这么好看,有人因为长相喜欢她,就有人因为长相讨厌她,从小到大,温秀薇已经习惯了。
可今天,温秀薇心中的情绪,是困惑远远大于警惕。
罗淑阳对温秀薇的态度突然发生变化,剩下的那个卢知青一看风向变了,自然也跟着对温秀薇好起来,晚上,四人睡在各自的床上,温秀薇和孙玉芹都在上铺,她俩谁也没睡着,下面的人受到影响,搞得这一晚上,四个人都没睡好。
孙玉芹是生气,温秀薇则是不明白。
为什么楚酒酒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说,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她明明那么古怪,可自己,却还是对她防备不起来?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楚酒酒是可以相信的,那个声音不断的重复,温秀薇不知道它的来历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对自己有
害还是无害,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长时间以后,困意来袭,她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睡着的时候,嘴角是微微翘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