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的月经一直不来,韩奶奶还挺担心的,毕竟好多女孩十一岁、十二岁就来了,像她这种都十四了才终于来的,真的很少。韩奶奶忍不住的担心,是她在青竹村的那几年,最初过的不好,才让她身体出现了问题,本来,要是再没动静,韩奶奶就要给她弄中药来调理了,幸好,还没到那种地步。
楚酒酒一脸懵逼的被温秀薇带到厕所,把裤子脱
下来,楚酒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年她始终都弄不明白的月事带,终于也被她用上了。都弄好以后,她坐在床上,红着脸,听温秀薇科普“女孩子”的那些事。
第一次不稳定,楚酒酒总是听别人说会疼,会不舒服,她以为第一天的精神不好,就是她会出现的症状了,说实话,她还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幸运儿,痛经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她身上。
等到了第二天,楚酒酒就知道自己结论下早了。
从醒了开始,楚酒酒就不想下床,肚子坠坠的难受,动一下腿都觉得不舒服。唯一的好处是,她睡得着,没人搭理她,她睡一觉,梦里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早上韩奶奶给她熬了红糖粥,还给她煮了两个鸡蛋,再来一碗老母鸡汤,那她就跟坐月子没区别了。痛经不耽误楚酒酒的胃口,把粥和鸡蛋都吃下去,吃完了,她还眼巴巴的看着韩奶奶,那眼神一看就是在问,还有没有。
韩奶奶:“……”
别人痛经一粒米都吃不进去,她家的小祖宗倒是挺别致。
韩奶奶忍不住笑了一声,怕楚酒酒撑着,她没再给她端吃的,就给她拿了一包盐津枣,让她当零食吃。来到楼下,韩奶奶举起菜刀,咣咣咣的剁菜板,一看她这架势,韩生义就知道,今天中午他们要沾楚酒酒的光,吃满汉全席了。
……
温秀薇又出门了,虽然导演让她初三再过去,但制片厂要提前得到她的资料,尤其是她知青的身份,这一点比较复杂,他们还得多弄几天。楚绍被汪鸿业叫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楚酒酒躺在床上,吃东西的时候她挺有精神,吃完了,她就又蔫了下来。
趴在枕头上,楚酒酒把盐津枣摆成了心形,屋子里没人,她便小声嘟囔着。
“吃个枣,都是爱你的形状。”
话音刚落,她身后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爱谁的形状?”
楚酒酒身体没动,只把眼睛转了一圈,韩生义走到她身边坐下来,看了一眼摆成心形的盐津枣,他大手一挥,把这些枣都扒拉回了牛皮
纸包里。看见旁边有个水盆,他在里面洗了洗手,又用旁边半湿的毛巾给自己擦干。
这盆水是昨天晚上温秀薇打的,楚酒酒昨天半夜总是冒冷汗,给她抱汤婆子都不管用,温秀薇就打了一盆热水,给她用热毛巾擦汗,今天她这个症状没了,温秀薇又走得急,水盆就一直放在这了。
楚酒酒没回答韩生义刚才的问题,韩生义也没在意,慢慢的把手擦干,又轻轻搓了两下。
他跟楚绍不一样,楚绍是天生大火炉,不管什么时候,手心都特别热,他的手心温度总是很凉,夏天凉,冬天也凉。
楚酒酒知道这一点,所以等韩生义的手掌覆盖到自己额头上,传来淡淡的暖意的时候,楚酒酒下意识的眨了两下眼睛。
她说道:“我没发烧。”
韩生义的手掌心在她额头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把手收回去,对躺着的楚酒酒笑了笑,“我知道,只是以防万一。”
楚酒酒抿起唇,又不说话了。
楚酒酒从不生病,韩生义也是第一回看到她这么恹恹的样子,心里不怎么舒服,但他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许多,“还是不舒服。”
这是一个肯定句,楚酒酒嗯了一声,然后抬起眼睛:“你怎么还在家?”
韩生义垂头看着她,“我不在家,那我能去哪?”
楚酒酒撇撇嘴,“我怎么知道,薇薇天天往外跑,楚绍天天往外跑,你跟他们一样,怪只怪,这花花世界迷人眼呀~”
韩生义:“……”
“你生气了?”
韩生义一向心细,楚酒酒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都会被他立刻发现,这回晚了一点,是因为和痛经撞上了,韩生义一时分不清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迁怒,还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发作。
不过,生气的人是楚酒酒,她的怒火就跟那老式的油灯一样,只有黄豆大的火苗,轻轻一按,就能把它按灭。
楚酒酒听到这个问题,张嘴想反驳,可是,她没力气,张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把嘴闭上了,眼睛看着盐津枣,摆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韩生义看似自言自语,其实都是说给楚酒酒听,“为什么呢,让我分析一下,你刚刚说,温秀薇和楚绍都在往外跑,然后我跟他们是一样的,因为我们总是出去,你才生气的?”
不等楚酒酒说话,韩生义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种说法,“不会的,酒酒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如果原因不在前面的这几句话里,那就在后面的那一句上了,花花世界迷人眼,你觉得谁的眼睛被迷住了?”
楚酒酒眼睛动了几下,原本自然放在枕边的指尖也不自觉的颤了颤,她还是不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韩生义望着她,轻轻一笑,“是我吗?”
抓了两下枕套边缘的布料,楚酒酒欲盖弥彰的回答道:“我可没说是你。”
好不容易,楚酒酒开口了,然后,韩生义又沉默了下来,楚酒酒不看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说话,她不禁扭过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人,韩生义望着水盆,看起来正在思考,过了一秒,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偏过视线。
和韩生义的目光对上,楚酒酒心里愣了一下,韩生义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非常温和的,所以她喜欢待在韩生义身边,这让她觉得很舒服。可现在,他目光中的温和少了一些,倒是多了几分认真。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楚酒酒看了,就是觉得怪,因为韩生义总是出去玩不带她而感到失落的人是她,可被察觉之后,看见韩生义如此认真,感到他的态度有些过分的人,还是她。
楚酒酒一看韩生义这样,顿时就想开口,说她只是开个玩笑,但在她说话之前,韩生义先快了一步。
“我没有被花花世界迷住眼睛。”韩生义为自己解释道。
他淡淡的勾起唇角,楚酒酒知道,他不是想笑,他是笑习惯了,所以跟人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笑一下,就跟韩爷爷一样。
只是,韩爷爷的笑让人如沐春风,韩生义的笑,就没有这种效果。
垂下眼睛,他继续说道:“等这个年过去,我
就十六岁了。”
楚酒酒望着他,听他说起年龄的问题,她心里动了动。
“我爷爷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入党了,我爸爸十六岁的时候,在苏联求学,在青竹村待了那么多年,我已经荒废了很多时间,现在也该捡起来了。”
楚酒酒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她问:“你要捡什么?”
韩生义:“人脉。”
这两个字已经能解释很多事情了,韩生义小时候认识的那些人,都是高官之子,他要把这些人脉捡起来,然后,再通过这些人,去认识更多的人。
楚酒酒听懂了,但是她仍然有不懂的地方,“找到这么多人脉,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想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韩生义也迷茫了一瞬间。
很久以前,他想回到首都,想报仇,想爬的特别高,成为一个谁都不敢惹的大人物,这样的话,他就需要很多很多朋友。可现在,他已经回到首都,仍然想报仇,但,成为一个大人物,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必要了。
他爷爷仍然位高权重,仅仅有他一个,就能解决掉很多问题,他不需要自己也爬上那个位置,更何况,等他爬上去,那要多少年啊。
就跟脸上的笑一样,去结交新朋友,也是他习惯性去做的事,至于做完以后,会收获什么样的效果,韩生义还没考虑过。
沉默一瞬,韩生义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知道,也许以后会有用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