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东西,都是容易发表的东西。”
楚酒酒:“……”
她觉得这是句废话。
都能印在报纸上了,可不就是容易发表。
拿着借来的论文回家,坐在书桌前补作业的时候,楚酒酒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马所长的意思。
因为环境,马所长的世界历史研究所都关停了,现在即使开了,也是跟其他研究所合并工作,根本研究不到世界历史的东西,同理,她要是写论文,如果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还有,如果想一步登天,真真正正的让它发表的话,那她的选题,一定要贴合如今人们所关注的重点。
用铅笔敲了敲自己的脸颊,楚酒酒眼睛一亮,知自己要写什么了。
就写近代史!
从清朝晚期到建国前期,分析封建王朝灭亡的必然性,还有列强侵略,对国家造成的深远影响。
楚酒酒始终不能忘记当初那个金瓯永固杯的事情,被抢走的东西太多了,很多人觉得战争结束,那就全都结束了,其实没有,直到几十年后,当初的国仇家恨仍然存在,而且由此引发的社会矛盾,也在激化和影响着其他方面,比如邦交、比如经商,比如别人超前领先,自己却因为休养生息,而停滞了那么多年。
马所长说了,写论文不可以夹带私货,只能说客观的话,说实话,所以,楚酒酒没有代入自己的情感,她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平铺直叙,然后又指出了一些可能性。
这是她人生中写的第一篇文章,她不知自己水平怎么样,自己看自己,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她没告诉任何人,就闷头躲在自己屋里写,别人不知,还以为她最近学习非常刻苦。
初稿写完以后,楚酒酒带去四合院,让马所长看了一下,马所长看完,感觉选题没问题,他就已经放心了一半,再看内容,说实话,这些年写这个的人不少。
因为这个安全啊,就是一个劲的抨击清政府呗,谁不会。
但楚酒酒抨击的同时,还往外引申了一下,尤其
是对未来的思考,感觉比较新颖。
马所长本来就是研究世界史的,他对其他国家的了解更深入,来了兴趣,马所长就替她改了改,指出几个错误,还有浅薄的地方以后,楚酒酒又拿回去改了一遍。
之后再改,再再改。
……
楚酒酒从没发现马所长还是这么吹毛求疵的一个人,连用词他都要纠正,声明和说明,不都是差不多的意思,还非要她改过来。
就算现在楚酒酒会写论文了,其实她还是不懂,论文到底是什么东西,代表着什么样的学术意义,幸好,她听话,即使马所长要求再多,她也一一照做了。最后,拿着全新改版的论文,马所长在楚酒酒的名字后面,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认识这么长时间,楚酒酒一直马所长马所长的叫他,这还是第一次,她看见马所长的大名,睁大双眼,她好奇的看着马所长写的三个字。
马大虎。
……
算了,以后还是叫他马所长吧。
马所长把论文拿走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联系过楚酒酒,十二月,首都刚下过一场大雪,楚酒酒穿着薄毛衣,坐在一楼客厅里。今年楚立强给家里买了一个暖桌,四方桌,上面能烧水,下面有炉子,周围还有棉被盖着,听说这是从日本引进的,如今中日建交了,日本的东西,也在逐渐的往国内传。
楚酒酒一边写作业,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右边的脸颊上长了一个小小的青春痘,从去年开始,每隔一两个月,她脸上就会长一个,数量不多,但因为她白,就很显眼。
看见她长痘,温秀薇比任何人都紧张,每天都盯着她,要她不准摸,不准挤,就这么晾着,反正它自己会消失的。
等到了晚上,她就给楚酒酒敷黄瓜片,不知是黄瓜片起作用了,还是楚酒酒天生底子好,还别说,她脸上真的没有痘印。
温秀薇青春期的时候也长过,现在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她额头接近眉毛的地方有非常浅的
一个痕迹,那就是她不小心挤破留下的,这些年温秀薇一直在往眉心的位置涂护肤品,虽说痘印一直都没有彻底消失,不过,她那块的皮肤,倒是肉眼可见的吹弹可破了。
……也不知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温秀薇平时很温柔,可一沾上她坚持的事情,她就会化身全家人的噩梦,楚酒酒不敢违逆,却总觉得脸上痒。不能摸痘痘,她就摸痘痘旁边的皮肤,缓解一下心里的冲动。
温秀薇出去跟关金巧吃饭了,韩生义在自己家待着,楚绍则出去扫雪了,楚立强说是晚上回来,白天要跟朋友叙叙旧,楚家就楚酒酒一个,她百无聊赖的放下笔,打了个呵欠。
望着暖桌,她开始思考,是在这睡午觉,还是去楼上睡。
她想的很认真,以至于电话响起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浑身一抖,楚酒酒醒过神来,赶紧蹭到茶几边上,但是因为外面冷,她没有从暖桌下面出来。
拿起听筒,楚酒酒张口就是一声,“爸爸,你要回来了?”
马所长哈哈笑了起来:“虽然我很想,但我不能夺楚政委的权啊。”
楚酒酒:“……马所长,您有事吗?”
当然有事,不然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往楚家打电话。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第一场雪把整个紫禁城都覆盖了,京城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各单位自发的阻止工人出来扫雪,军队也出动了,今天一早,大街小巷里全是解放军战士努力扫雪的身影。
楚立强就是首都军区的首长,不过这次扫雪没轮到他们师,所以楚立强还是清闲的。
楚绍拿着扫把,他在门口,把自己家周围一圈的雪都扫了出去,仰头看看房顶上的冰棱,楚绍不知该不该现在敲掉。
敲了还是会再化出一根,可要是不敲,冰棱掉下来,非得给人砸出个脑震荡不可。
那还是底层的,要是砸到的是三楼的冰棱,估计就能直接送火葬场了。
楚绍眯着眼,思考一会儿,他放下扫把
,准备去韩家借一根铁棍,刚转身,他就看见穿着军大衣的楚立强向自己走来。
楚立强笑呵呵的,看起来心情不错,“儿子,干什么去?”
楚绍一愣,“爸,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楚立强:“雪太深了,怕晚上回不去,我们就吃了个午饭,然后老秦就回家了,正好,我也不想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说完,楚立强又问:“酒酒呢,还有秀薇,她回来了么?”
楚绍刚要回答,被楚立强念叨的某个人就从家里冲了出来。
楚酒酒连鞋都没换,就穿着那双棉拖鞋,她跟个炮弹一样,出门就往右拐,看见她的模样,楚绍瞠目结舌,一把拽住了她的辫子。
“啊!疼!”
楚绍也是太心急了,听见她喊疼,赶紧就松了手,“还疼!你不冷啊!知现在多少度么,你穿个毛衣就跑出来,疯了?!”
楚酒酒上身穿着一个薄毛衣,下身连外裤都没穿,就是一条秋裤,再套一条羊绒的绒裤,至于脚上,棉拖鞋一踩进雪里,很快就湿了,连带着里面的白袜子,也感受到了冰冷的湿意。
被他这么一说,楚酒酒才反应过来,她赶紧从雪水里跳起,可是,她也没回去。
后知后觉的感到冷,楚酒酒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要去韩家拿报纸,忘穿外套了,我现在就回去穿!”
说完,她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去,穿上厚袜子,换上小皮鞋,楚酒酒随手捞了一件外套,裹上自己就往外走。
楚立强和楚绍都站在门口,看着她穿上和楚立强同款的军绿大衣,不禁都陷入了沉默。
看她那么着急,他们两个当然也要跟上,楚立强还问她:“拿报纸干什么?”
楚酒酒听到这个问题,她刷的转过头,表情十分激动,可嘴唇动了两下,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会儿看到你们就知了。”
最主要的,她要自己先看到,然后才能相信。
韩家楚家共用一份报纸,那就是林秘书带来的免费报,国家机关的报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