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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酒酒很头疼,不过被楚绍这么一吼,她心里那种难过的感觉就消散了大半,“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啊,他没欺负我,我……”
心绪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楚酒酒倒是想跟楚绍好好说清楚,但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可以说清楚的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
乱,乱的很。
楚酒酒沉默了,楚绍也沉默了。
楚酒酒不是被欺负了还忍着的人,她都是当场报仇,从不存到隔夜。等发泄完以后,楚绍也意识到了,先不说韩生义会不会欺负楚酒酒,要是真的欺负了,楚酒酒自己就会处理,根本轮不到他来指点江山。
可要是没欺负……她这个状态,又算怎么回事。
蓦地,楚绍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大脑一闪而过几个抓不住的画面,楚绍不懂那些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特别担心。
相比起来,明晃晃的被欺负也许还是一种好事……
楚绍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严肃,“楚酒酒,别勉强自己。”
楚酒酒愣了愣。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怕别人尴尬,也别怕别人不再对你好了,人生本来就是来来去去,现在你可能觉得某个人特别重要,但其实,过一段时间,脱离了现在的情况以后,你就不会再这么觉得了。你是楚家的人,是我的……总之,你有拒绝任何人的底气,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要是不想,那就扇他一巴掌,让他滚蛋,懂不懂?!”
楚酒酒莫名感到非常热血、感动,以及,一丝茫然。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不明白,但感觉好厉害,楚酒酒糯糯的答应下来,“懂。”
楚绍沉稳的点了点头,他矜持的坐在原处,瞥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好奇旁听的战士,楚绍知道这通电话正在被别的人记录监听,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那你到底想不想?”
楚酒酒:“……”我想个锤子啊。
十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把听筒放回去,楚酒酒还是一脸懵逼。
她只有前几分钟听得懂楚绍在说什么,后面,就跟加了密一样,两人也是有来有往的聊,而且每句话都接的上,但她总感觉,两人聊得不是一个事。
奇怪……
楚酒酒思考着楚绍刚刚说的那些话,一边想,一边往外走,等着打电话的人还是很多,但是出口很敞亮,楚酒酒步伐轻快的走出来,她准备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剩饭,要是没有,那她就在食堂坐着,坐到中午开饭。
……饥饿状态的楚酒酒总是很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
只是她这个计划刚形成,就被某人的出现打流产了。
楚酒酒错愕的看着站在办事处门口的韩生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生义靠着墙,他半低头,望着地面上的一个落叶,他都没抬头,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错过楚酒酒了,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不看也知道,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楚酒酒。
因为他记得她的脚步声。
有些轻、有些急,走几步,还会颠两下,跟个小兔子似的。
站在办事处的门口,两人对望,韩生义率先说道:“打完电话了?”
楚酒酒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闻言,韩生义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时针才到九,分针连八都没达到。
放下手,韩生义看着她,“走吧。”
说完,他已经转过了身,楚酒酒愣了一下,她不太想过去,但是韩生义走的太快了,他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楚酒酒只好快步跑过去,“去哪啊?”
韩生义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食堂已经没饭了,你不饿?”
摸摸自己的肚子,楚酒酒倒是想违心的说一句不饿,但是她的胃不同意。
沉默半晌,楚酒酒对饿势力低头,“饿,咱们去哪吃?”
市场在放开,私人买卖依然禁止,但是大街小巷里面的商铺,比以前多了不少。
依然是顶着国营的名号,但是只有少数人清楚,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浑水摸鱼的。
韩生义带着楚酒酒来到一家新开的饭店里,这家不是浑水摸鱼,但是这家的菜色比别人家都新鲜,定价也不如普通的国营饭店那么死板。
韩生义足足点了四个菜,楚酒酒看他点这么多,赶紧拦住,“吃不上!”
韩生义却看了一眼她的个头,微笑道:“不一定,先吃吃看。”
楚酒酒:“……”
她的表情有点不高兴,楚酒酒以前从来不把自己饭量大当缺点,家里人也经常调侃她,她向来都是一笑了之,可今天被韩生义调侃,她就不高兴了。
楚酒酒突然发现,她最近看韩生义,还真是哪儿哪儿都不爽。
就跟带了有色眼镜似的。
对面的楚酒酒拿着一双筷子,机械的磨来磨去,估计等她缓过神来,这双筷子已经变成牙签了。
沉默一瞬,还是韩生义先开口:“江小五又来找我了。”
楚酒酒抬头,“他找你干什么?”
韩生义:“他想开个厂子,让我跟他一起干。”
楚酒酒顿了顿,“什么厂子?”
“船厂,”韩生义笑了笑,“他说他爸妈听到了一点风头,说这是赚大钱的事,但他自己撑不起来,才想把我拉下水。”
楚酒酒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你想干?”
目光汇聚在一起,韩生义摇了摇头。
“一口吃不成胖子,自古以来造船都是赚大钱的事,人人都知道,可是想办起来,太难了,我就算想干,也不是现在干。”
一艘船动辄几十几百万,那还是这个年代的几十几百万,要是换算成现代物价,每艘船都是天价,这年头有钱人没几个,如果国家不掏钱,那就只能走外贸这条路,但是,本国的技术和外国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也就是卖给一些小国。
楚酒酒迅速把世界地图过了一遍,沿海的国家有两个特点,要么穷的没裤子穿,要么富的不用穿裤子,买得起还愿意买他们产品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半分钟,楚酒酒就把里面的利弊都想清楚了,然后,她哦了一声,“那你打算换哪种厂子?”
楚酒酒默默看着韩生义,等待他的答案,可韩生义听到她的问题以后,却低低的笑了起来。
楚酒酒被他笑的一头雾水。
她又没讲笑话。
韩生义笑完了,看见她莫名的眼神,他眼角还有残留的笑,说出的话,也比之前更动听,“酒酒,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韩生义的闲聊,有的时候是闲聊,有的时候却有更深的意思,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分不清,可楚酒酒,总是能精准的分辨出来。
轻叹一口气,韩生义说道:“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开厂子需要地皮,等到寒假,我准备去实地看看,顺便考察一下,到底什么最赚钱。”
楚酒酒疑惑的看着他,“你打算经商吗?”
学了经济,还真就准备走上这条路了?
韩生义又摇了摇头,“只是试试水,学校的空余时间很多,我不想太荒废,况且……”
楚酒酒一脸无辜。
望着她,韩生义的眉眼总是很柔和,“你不是总闹着没钱吗,想要的东西,总是存不够钱,等我把厂子办起来,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存钱了,我的钱,都是你的。”
楚酒酒的表情出现变化。
错愕、不解、惊讶、受宠若惊、还有抗拒。
她张了张嘴,声音变小了一些,“你不用这样,你的钱肯定还是你的,我都那么大了,我有工作,以后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就算、就算我工资特别低,那不还有我爸嘛,他总会罩着我的,还有楚绍、薇薇,还有……”
韩生义柔和的听她说着,不管她说了什么,韩生义的表情都还是那样,但也有细微的变化,比如他的眼神。楚酒酒每说一句,他眼睛的温度就降一点,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韩生义眼底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
“还有谁?”他温和的问。
楚酒酒却有一种危险降临的感觉,背上都一激灵。
她愣愣的抬头,见韩生义表情温柔,但他的声音,有种莫名的阴冷感,楚酒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是想说,还有方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