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没监控、没电脑的时代,想要找到几个来去如风的小毛贼,难度确实不小。
但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大。
因为警察抓贼手段落后的同时,小偷偷盗的手段也落后,没监控没关系,挨家挨户的问,总会有人见过他们,或者知道一点蛛丝马迹。
楚家四口人在家里仔仔细细找了好几遍,确认真的是什么都没丢,楚立强就找人去了,他先是把自己家被闯入的事情告诉了当地的警察局,然后又告诉了自己的战友,还有司令,司令一听,了不得了,居然偷到楚立强头上去了,他立刻就派了一个营的人过来,帮忙调查,顺便保护楚家人。
楚酒酒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解放军战士,去军区玩的时候,她看见的都是正在训练,或者生活的,哪有像现在这样,一个个全副武装,表情肃穆的似乎马上就要去战场。
楚酒酒、温秀薇,楚绍三个人都站在房子外面,他们的家已经被解放军们占领了,在地毯式搜索结束前,他们都不能进去。
温秀薇是最担心的人,她忧患意识很强,比楚绍都有过之无不及。楚绍是事情发生了才会担心这担心那,而她是事情还没发生,她就已经开始担心这担心那了。
见温秀薇忧虑重重的望着自己家,他抬起胳膊,无声的把她搂到自己身边,靠着楚绍的肩膀,温秀薇低低的叹了口气。
就在他们身旁站着的楚酒酒:“……”
真叫一个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你们俩不安慰我一下就算了,怎么还堂而皇之的喂起狗粮来了?
大晚上的,楚酒酒默默站在月光下,感觉自己特别多余。
这么多人过来,闹出的动静自然不小,动静传到韩家,韩爷爷浅眠,立刻就醒了,韩奶奶睡得天昏地暗,估计这时候地震了,都震不醒她。
别人都是越老睡觉越不踏实,韩奶奶跟别人是反的,年纪越大,她睡得越香。
韩爷爷也没叫醒她,自己披上衣服就出来了,恰好,韩生义也走了下来,爷孙俩对视一眼,一起往外面走去,韩爷爷走得急,韩生义在他身后,顺手拿起一个手电筒。
远远地,韩爷爷问楚家门口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韩爷爷过来了,温秀薇立刻离开楚绍的怀抱,她快步往韩爷爷那边小跑过去,“把您吵醒了?没多大事,您到这坐着,我跟您说。”
韩爷爷被温秀薇带走了,韩生义却没有跟着过去,他大步向前走,来到楚酒酒面前,他先把她好好的看了一遍,然后才问:“出事了?”
楚酒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边的几个军官,这些人自从来了,就一直站在那边说话,她站的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会站的这么远。
按照解放军吩咐的,楚酒酒小声说道:“我们家进贼了,这些人全是段司令派来的,这件事要保密,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楚酒酒也知道,自己不用叮嘱韩生义,他的嘴比楚绍都严,不过还是说一句,让人更加放心。
韩生义没在意后面的那句,他只在乎第一句,“进贼?丢什么了?”
他倒是没有对现在的情况咋舌,因为楚立强官位太高了,哪怕他家里就丢一个鸡蛋,这些人也会跟现在一样重视,楚家被盗只会惊动一个司令,可要是他们韩家被盗,连最高元首都能被惊动,到时候,说不定能直接过来一个团。
楚酒酒摇摇头,“什么都没丢。”
听到这话,韩生义脸色微变,跟之前的楚绍如出一辙。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丢东西比不丢东西强,因为丢了东西,他们就知道小偷的目的是什么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丢,才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万一是来偷国家机密呢?万一是想要对楚家的人不利呢?
找不到线索,他们就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
这群人还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那边的韩爷爷也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他还是那么慈祥,就是脸上的笑淡了一点。
他让楚酒酒和其他人都去韩家休息,等明天再看事情的进展。楚酒酒不愿意走,她怕一会儿有人需要她帮忙,她不走,温秀薇也不想走了,但是楚酒酒不让她留下。
明天她和楚绍要去送机,这两天最累的人也是他们,他们又不像自己,还有个超强的记忆力在,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温秀薇从感情出发,不管有用没用,她都想留下,而楚绍从理性出发,觉得楚酒酒说得对,他就带着温秀薇走了,另一边,韩生义跟韩爷爷说了两句话,韩爷爷看看楚酒酒,然后对他点点头。
“等完事了赶紧回去,带风油精了吗?晚上蚊子多,你看着点。”
他没指名道姓,但是韩生义知道,韩爷爷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应该是“你看着点酒酒”,四个年轻人当中,她是最不令人省心的一个,即使十八岁了,每个人都还是忍不住的想念叨几句。
笑着应下,韩生义回到楚酒酒身边,拉着她去一旁坐下。
离人群远了,韩生义的音量就恢复了正常,“你猜到他们是想偷什么了吗?”
楚酒酒扭头,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偷,怎么可能猜得到。”
韩生义沉默下来,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酒酒。”
“干什么?”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了吧。”
楚酒酒:“……”
她身形一僵,紧跟着振振有词起来,“我知道啊,可是我现在进步了,我会伪装了!”
韩生义悠悠道:“但是依旧瞒不过我。”
楚酒酒:“……”
气氛安静了两秒,楚酒酒默默认输,“我觉得,有这么一点点的可能……这些小偷,是冲我来的。”
楚酒酒低着头,她没看见韩生义的表情出现了变化,漫不经心的轻佻瞬间消失,眼中暗含的温柔也变成了冰冷又危险的东西。
他很少面无表情,因为一旦他变成这样,那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他生气,总有一大批人要倒霉。
比如他妈一家,还有他妈改嫁的那一家。
韩生义轻轻的看了一眼远处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楚家房屋,然后,他问楚酒酒:“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语气倒是很正常,楚酒酒没察觉到那些微妙的变化,她叹了口气,说出的话万分纠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但是刚才在房间的时候,我看见我的梳妆桌被人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尤其是我的首饰盒,就是那个三层的梨花木盒,连夹层位置都不对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只翻了我的,因为我去问薇薇,薇薇说她没发现那些人动了她的东西。”
这样就有两种可能,也许那些人真的没动,他们就是冲着楚酒酒来的,也许他们动了,但是温秀薇看不出来哪里被动过,这样的话,他们就算不是冲着楚酒酒来,也是冲着首饰来的。
楚酒酒不敢把这种猜测跟解放军说,因为听着特别像瞎猜,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告诉韩生义。
猛地抬起头,她急切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韩生义,“你说,小偷翻了我的首饰盒,里面有金镯子,金项链,还有韩奶奶过年时候给我的玉镯,哪个不是值好多钱,他们都不拿啊。如果他们这么视金钱如粪土,又为什么要翻我的首饰盒。”
深吸一口气,楚酒酒飞快的拽出自己脖子上的东西,这是她一个小时前才戴上来的,因为她觉得把项链放包里已经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