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将来越郡王争夺镇南王的位置成功了,依照降级承爵,他还是郡王,就算位置被人抢了,他还是郡王,那还抢什么呢?秦知嫒想通这些,一张脸黑的就跟吃了什么呕心的东西似的,心底是又气又恼,觉得自己很白痴,又觉得知晚是故意的,明明心底有数,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不乐意,却还要听她说话,把心底的意图表露无遗,二房谋夺长房爵位,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啊,那句知足才可以长乐,也是讥讽她的话!
秦知嫒压住心底想扇知晚的冲动,冷笑道,“看来四妹妹把越郡王打听的很清楚,撇去镇南王府的爵位不说,还有镇南王手里的权势呢,镇南王府的钱财呢,四妹妹没嫁人,不知道嫁人后的艰辛,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抢,就能置之度外的。”
知晚望着秦知嫒,不可否认,秦知嫒说的这句话很对,不是你不想抢,人家就会放过你的,就如她,没想与她们抢过什么,不照样受她们排挤么,她不是软柿子,任是谁想捏便捏的,她只一句话,不主动害人,但谁要害她,她也绝不手软。
秦知嫒见知晚神情松动了三分,便不再多说了,她等她求上门来,便又恭贺了知晚两句,带着丫鬟走了。
走在回檀香院的路上,知晚瞅着花园里盛开的百花,心底微动,手痒痒的不行,真想把这些花搬回檀香院,茯苓瞅知晚很喜欢这些花,揶揄的掩嘴道,“姑娘喜欢花,可以叫越郡王派人送来啊!”
知晚脸颊一红,嗔了茯苓两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我也敢打趣?”
茯苓从小就跟知晚玩在一起,压根就不怕她,咯咯直笑,“奴婢又没有说错,连镇南王都说了,只要姑娘开口,只要世上有的,倾尽镇南王府之力也会给姑娘送来,何况是几盆花了是不是?”
茯苓越说越胆大,知晚恨不得追上去打才好,两人就在花园里说笑着走远,暗处冷石走出来,瞅着花园里的花道,“要不要告诉爷,郡王妃喜欢花?”
冷木撇了撇嘴,“这不是一花园的花吗,郡王妃喜欢,咱们替她搬回去就是了。”
冷石瞪了冷木一眼,道,“你当谁都是爷呢,这里是侯府,还轮不到郡王妃胡作非为,你别给郡王妃惹事。”
冷木龇牙,“就算真搬了,谁还敢说什么,爷不都说了吗,谁要欺负郡王妃,就是欺负他。”
冷石望天,“……反正就是不许搬,再说了,这些丑不拉几的花能配得上郡王妃吗?”
冷木又瞥了花园一眼,赞同道,“的确是丑了些。”
“……。”
知晚回到屋内,继续绣软甲,两件软甲不是特别大,天缠丝还多了不少,知晚小心的让茯苓收到箱子里,回头等软甲穿不下了,拆了重做就能用到了,正吩咐茯苓明儿送小院去,外面白芍打了帘子进来道,“姑娘,越郡王送了六十抬纳采礼来,违了礼制,礼部尚书率领文武百官弹劾镇南王,就连侯爷也都被人弹劾了。”
知晚回头望了眼白芍,白芍便把听来的经过说与知晚听,礼部有检查百官守礼之则,御史台有监察百官品行之责,镇南王府富可敌国,他们知道,可这样赤果果的送六十四抬纳采礼,就太过火了,越郡王就算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郡王,怎么能越过皇上去,这不是践踏皇上的龙颜吗?
此刻,御书房内,相王为首,护国公,瑞王,还有一群御史大臣,齐齐跪在御书房内,跪求皇上惩治镇南王。
相王瞅着文远帝,肃声道,“皇上,臣等已经是忍无可忍了,镇南王数次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纵容越郡王嚣张跋扈,这回更是践踏朝廷礼制,区区一个郡王爷,也敢用六十四抬纳采礼,还是迎娶一个庶女,将来皇子太子成亲,岂不是要七十二抬,甚至更多,国库就算再充盈,也经不起这样娶妃啊!”
相王话音才落,卫国公便站出来道,“皇上,相王所言甚是,礼不可废,人人都不从礼,国将大乱,镇南王功高震主,北齐使者就曾问过臣,我朝王政是否把持在镇南王手里,皇上是不是受制于镇南王,皇上,今日镇南王敢越过皇上,他日难保他不会篡权夺位!”
卫国公说完,御史台们挨个的上奏,大体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要给镇南王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对抗礼制,就要受到惩罚,若是镇南王不罚,将来百官效仿又该如何?还有定远侯,明知道不对,还收了六十四抬纳采礼,是明知故犯!
文远帝坐在那里,听得脑壳胀疼,连喝了两杯茶,才听小公公禀告镇南王来了,文远帝真有些觉得自己不像皇帝了,又见过皇上等人,人家迟迟不来的吗?
镇南王迈步进御书房,瞧见一群大臣跪在那里,剑眉微挑了下,笑道,“本王来迟了,是不是要自罚三杯?”
文远帝一口茶喷老远,徐公公满脸黑线的看着镇南王,皇上找你来不是请你吃饭好么,还自罚三杯,也不怕皇上赐你三杯毒酒,文远帝瞅着桌子上被茶水侵湿的奏折,怒道,“传召你半天了,怎么这会儿才来?!”
镇南王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折,递给徐公公道,“相王与卫国公在历州养私兵的事,臣已经查过了,属实。”
文远帝脸色阴沉如霜,相王和卫国公额头布满汗珠,连连说没有,说有人污蔑他们,这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越郡王,镇南王包庇自己的儿子,捏造罪证,镇南王瞥了两人一眼,望着御史们道,“六十四抬纳采礼,是本王派人送去定远侯府上的,只要本王乐意,就是镇南王府也可送!”
御史们倒抽了几口冷气,定远侯府四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家闺秀,竟然能得镇南王如此高看,就是镇南王府也可送?相王和卫国公自身难保,一群弹劾的大臣就群龙无首了,自乱阵脚,镇南王不在,他们还敢数落,当着镇南王的面,他们哪里还有那个胆子啊,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弹劾了,可是皇上明明也很生气的啊,要不是听闻皇上大怒,他们也不会来火上浇油,怎么这把火没烧到镇南王身上,反倒自己浑身难受了?
镇南王一封奏折,御书房的话题一下子变了,比起六十四抬纳采礼,相王和卫国公私养兵马更有嫌弃谋权篡位,图谋不轨,更可况,相王乃太子幼子,当今皇上并非太后所出,就更应该避讳了,结果还私养兵马,皇上不忌讳才怪呢。
只是相王和卫国公在朝中颇有地位,三千私兵也不算多,与谋权篡位还有些远,但这事可大可小,百官求情,就连太后都来了,数落了相王半天,才求皇上道,“皇上,相王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做出谋逆之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谋逆之心,三千私兵又能做什么,若我大御朝廷能让区区三千兵马就推翻了,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南舜北齐笑话我大越朝岌岌可危,草木皆兵?”
文远帝见这么多人求情,心底的怒气消了一些,但是不可不罚,“相王和卫国公府未经朝廷准许,私养兵马,犯了大忌,朕念你们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从轻发落,即日起,罚俸三年!”
相王和卫国公跪谢皇上隆恩,两人互望一眼,幸好镇南王惹怒皇上在前,不然这事不会轻易了了,只怕会降爵。
没错,这些大臣弹劾镇南王违背礼制是真,其实更多的是帮相王和卫国公求情的,这回还真得多亏了那六十四抬纳采礼了。
太后望了镇南王一眼,才对文远帝道,“皇上,哀家听说那三千兵马被越郡王招去建什么郡王府了?”
文远帝望着镇南王,镇南王笑道,“不错,原本臣还打算让越儿把三千兵马还给朝廷,只是方才众位大臣和太后都说区区三千兵马,不足挂齿,我大越朝人强马壮,既然如此,那三千兵马,臣就请奏算作历州府兵,归越儿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