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瞥了贤妃一眼,她们虽然是四妃,有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之责,可是要用作换取蝴蝶香的香料肯定不会容易,不然以越郡王为了她又是打劫国库,又是打劫御花园的行为,明摆着是要讨的美人欢心,贤妃端茶啜着,看懂了贵妃眸底的意思,其实她们今儿来找知晚不仅仅只为了蝴蝶香,而是各类奇香,既然能制蝴蝶香,制别的香是难事吗?
她们这些后妃,平日里除了逛逛院子打发时间之外,也没别的娱乐了,就爱个打扮,好讨的皇上喜爱,今儿映月公主一抱怨说蝴蝶香没了,莲花台形同废物时,她就想到再放蝴蝶香,贤妃放下茶盏,笑问道,“不知蝴蝶香出自何人之手?大越几个比较大的调香世家本宫都知道,可没人能调配出蝴蝶香来的。”
知晚望着贤妃,笑道,“其实这香并不叫蝴蝶香,而叫引蝶香,香方出自谁之手,知晚也知道。”
听清楚啊,她可没有撒谎,她可没有说香不是她调制的,她是说香方不知道出自谁之手,天知道是谁调制出来的引蝶香啊,还有脑海中许多稀世罕见的香,有许多都不知道出处了,有些是从前任调香的基础上慢慢改善,慢慢摸索而来,说谁是第一个,倒是有些托大了,调香之人,都有一份花香的淡薄之气,对这些名利也淡薄的紧。
贤妃点点头,不知道也可能,这样的奇香要么出自隐世家族,要么才刚刚研制出来,便又问,“除了引蝶香外,越郡王可送了你别的香?”
知晚也知道,叶归越做的那些事,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大家都不会怀疑他肯定上去割一块给她的,引蝶香珍贵,买不到,肯定有别的补偿啊,知晚取下随身佩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粒银质的小球,有梅花玉坠,知晚拿出来,大殿里便问道一股子淡雅的兰花香,沁人心脾。
贤妃嗅了嗅,眸底就露出一丝渴望,“这是?”
知晚把镂空的银珠递给丫鬟,丫鬟呈上去给贤妃瞧,贤妃左右翻看着,瞅着银珠有一扣子,轻轻一拨弄,银珠就打了开来,里面是一颗像是珍珠一样的香丸,晶莹剔透,有点像是果子,想叫人扔进嘴里,贤妃赞道,“好漂亮的香丸,平生仅见!”
贵妃也点头,这香味气味比兰花浓郁,但不叫人嫌弃,仿佛像是置身在一片空谷中,而那片空谷里栽满了兰花,闻香知雅境,当下迫不及待追问,“这香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知晚点点头,有点为难,贤妃爱银珠,可以说爱不释手了,她要是送给了贤妃,不送贵妃,貌似说不过去,可是她就这么一颗啊,还是打算做了送给思儿的,小孩子合适闻些淡雅的香,大夏天的,放在树上,纱帐里,还可以驱蚊,知晚点点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香珍贵程度不输与引蝶香,引蝶香太过招摇,越郡王说不合适我。”
贵妃心里痒痒了,只要用香料就可以做叫唤,大不了买了交换便是,实在不行,去御香坊打声招呼,进贡时,给她捎带一份就可以了,只要得了皇上的宠爱,要什么没有,贵妃望着贤妃,她知道有这兰香,贤妃不会不同意的,当下笑道,“妹妹,那调香之人不愿卖香,而要香料以作叫唤,你看是不是?”
贤妃笑看着贵妃,轻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呢,外面一个公鸭嗓子传来,“皇后驾到!”
贵妃和贤妃两个互望一眼,眸底微蹙,不懂皇后跑来做什么,但皇后驾到,她们得起身迎驾,忙下了首座,知晚退到一边,没一会儿,就见到一身凤袍的皇后莲步款款的由着宫女欠着身子扶进来,见贵妃和贤妃屈膝行礼,正要说平身,才说了一个字,鼻子一动,又把身字咽了下去,转而朝殿内另一端镂空的花鸟兽香炉望去,疑惑的问道,“贵妃这儿的香格外的好闻些,是内务府进的香吗?”
皇后没说起身,贵妃和贤妃两个就半福着身子,也就不回话了,皇后这才反应过来,“两位妹妹请起,看本宫一时被这香吸引住了,忘了妹妹们了。”
贵妃和贤妃连说不敢,然后起身,贤妃忽而晃动了一下遮掩在袖子里的银珠,那股兰香更浓了,皇后这才笑道,“原来香味是从贤妃妹妹身上飘出来的,昨儿妹妹侍奉皇上,皇上高兴,说是赏赐了妹妹一件好东西,莫非就是这兰香?”
贤妃轻摇了下头,“这等奇香,妹妹哪有那福气拥有,这可是越郡王寻来送于定远侯府四姑娘的,臣妾不过就是好奇把玩了两下,皇后请过目。”
丫鬟从贤妃手上接过银珠,递到皇后手里时,皇后已经坐在首座上了,贵妃和贤妃已经从首座上移驾到下面的梨花木椅子上了,瞅着银珠,皇后的眉头轻挑,望着下面请安的知晚,同样叫知晚抬头,知晚这才看清楚皇后的容貌,不输给贤妃和贵妃,只是多了份严厉和端庄,而且看她的眼神不够温和,让知晚有些不舒服,不过知晚也知道,叶归越在她寿宴上送猪,和她的儿子,也就是已经过世的太子,当今皇上的二皇子比富,害的二皇子挨罚,他自己个却没事,仇还没报,太子过世了,叶归越还活的有滋有味的,皇后会高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皇后打量了知晚两眼,眸底带着笑意,只是笑意离眼底很远,“果然传闻不如见面,这样儿一个模样标致的人儿,倒叫本宫在选秀中给唰了下去,皇上要是责怪本宫办事不利,本宫是责怪你胡闹还是定远侯府有意为之?”
贵妃和贤妃坐在下首,听到皇后的话,嘴角勾勒出一抹讥笑来,拿越郡王没辄,就拿软柿子开刀,就是不知道这软柿子她捏不捏的动,人家背后站着的可是越郡王,可以说镇南王也算在内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啊,说错了,皇后是恨不得铲除了镇南王府,两人抱着瞧好戏的姿态望着,见知晚从容不迫,有些讶异,换做寻常大家闺秀,即便是明珠郡主,听到皇后这样反问,也会惶恐不安的,她倒好,从容不迫的叫她们都怀疑说的是不是她了。
知晚轻眨了眼睛两下,才回皇后的道,“知晚没有欺骗过皇后,以前知晚觉得浓妆艳抹才叫美,谁想在大街上吓跑了越郡王后,还吓哭了好几位大家闺秀,知晚才开始反省自己,后来,皇上还赏赐了知晚一套精美的头饰和胭脂水粉,知晚才有现在的样子。”
九皇子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听到知晚的话,一个大白眼翻着,这女人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吗,张口就来,之前还说是为了接定远侯才化成那样的,怎么就叫觉得浓妆艳抹才是美了,不过父皇的确叫人送过头饰给她,人家爱浓妆艳抹是她自己的事,今儿画的跟鬼一样,明儿画的跟天仙一样,父皇都管不到,皇后能说她不对才怪了。
果然,皇后听到知晚的话,眸底闪过一抹寒芒,她说那话,只是想从知晚的眼睛里看到惧意,谁想她非但不怕她,还挺直背脊望着她,皇后觉得知晚是在蔑视她,就跟越郡王蔑视她一样!
贤妃和贵妃也没想到知晚除了长得美,脾气有些怪有些差之外,还牙尖嘴利,与越郡王倒是绝配,贵妃火上浇油道,“还是钦天监会算命,说四姑娘与越郡王八字相合,乃是天生一对,皇后当初一力赞成这门亲事,果真越郡王收敛了不少,听说还亲自到定远侯府门前赔礼道歉呢。”
皇后眸底一冷,哼笑道,“他收敛了?本宫怎么没看出来,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起来,打劫皇宫内库去定远侯府赔罪,又用御花园的珍奇花卉讨人欢心,这就是他的收敛?本宫倒是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怂恿的了,贵妃,本宫记得你喜欢的那盆抓破美人脸,似乎也不在御花园了吧?”
贵妃脸色一僵,随即又舒缓了过来,遂宁公府可比不上镇南王府,她去跟越郡王斗,无疑是以卵击石,父亲再三叮嘱过他,越郡王就算在纨绔,皇上再疼他,也只因为他有些像先皇后罢了,他是系上过帝王绳,可是被扯了下来,这就表明与帝位无缘,与其提防他,还不如提防那些皇子,最好是能接着越郡王的手铲除他们,她好从中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