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爷是王爷的嫡长子,二少爷又何尝不是,王爷对二少爷的关系连对郡王爷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王妃心里一直记着呢,她可以不管临墨轩的事,无非就当没他便是,可如今呢,王爷嘴上说着不管郡王爷了,却为了郡王爷的前程,连郡王爷的玩伴好友都谋了官职,还是从四品的将军,那是实权!
再看二少爷呢,不过就是像其余大臣家少爷那样,在京都十六卫军挂了个闲职,说是有了战事,会从中选拔他们做少将军,可那只是说说,谁会真当真了,都说亲疏有别,王爷疼郡王爷无可厚非,可王爷爱屋及乌,都超过了二少爷,王妃还能忍吗?
冬云不敢劝说,赵妈妈在心底叹息一声,这回王爷伤王妃伤的太厉害了,外人终究是外人,王爷宁愿不要二老爷,也要用没有亲缘关系的外人,这是用刀子再捅王妃的心啊,赵妈妈几次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妃泣不成声,呢喃着问,“我到底哪里没把瞻儿教好,瞻儿又有哪点不合他的心意?!”
养不教,父之过,他连瞻儿都没抱过两回,又凭什么指责她没把瞻儿交好,郡王爷是他教的,活脱脱被他教成了一个大纨绔!
外面,叶世瞻一阵风卷进来,面色狰狞,“母妃,父王他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他亲儿子过!”
赵妈妈脸色一变,儿子指责父亲,那是大忌讳啊,忙示意冬云起来,两人到外面守着。
要换做以往,王妃肯定是要数落叶世瞻的,但是今天,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擦干眼泪,语气冷硬道,“儿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父王没想把镇南王府传给你大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叶世瞻目光一凝,他是想要镇南王府,可是母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母妃何必说好听的骗我,父王眼里几时有我这个儿子过?”
王妃伸手示意叶世瞻坐下,轻声道,“娘心里有件事,搁在心里几年了,一直没告诉过你,你父王和你大哥对待皇上的态度,你也知道一二,外人都说你父王有谋逆之心,皇上倒是坚信没怀疑过他。”
叶世瞻听着,眸底微沉,“莫非父王真的想做皇帝?”
王妃伸手戳了下叶世瞻的脑袋,“我的傻儿子诶,你见过哪个忠心皇帝的臣子会教自己的儿子忤逆皇上的,当年皇上不信先皇后忠贞,把她关进冷宫,她才会生下大皇子而死,连王是他最好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也因为那事自尽身亡,这口气,你父王能咽的下?你父王与皇上也是八拜之交,他不背起当年的承诺,一力辅佐他,创造太平盛世,可皇上死后呢?”
叶世瞻眸底更沉,父王不背气皇上,不代表父王不会对皇上的儿子们下手,父王还是要皇位的,王妃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父王征战沙场,是个将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怕自己先皇上离去,谋朝篡位的事他就不做了。”
父王不做,那轮到的不就是大哥了?!
大哥做了皇帝,自然不会要镇南王府,镇南王府除了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可是,父王有没有想过,他也想做皇帝!
大哥纨绔成性,满朝文武见了他就头疼,他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说到底,还是父王偏心!
母妃是镇南王妃,他是镇南王府的嫡子,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他的光环之下,无论走到哪里,万众瞩目的永远是他,他做错了什么,父王会用家规罚他,毫不留情,可是对大哥,父王从没有打过他,就算是骂也是笑骂,父王从没真心的骂过他!
他自问哪点比不上大哥了,大哥三岁学射箭,差点射死皇上,父王不骂大哥,反而夸他准头不错,他同样三岁射箭,父王连看都没看一眼!
越想,叶世瞻眸底的恨意越深,要不是大哥在前面挡着,父王所有的宠爱都是他的!
王妃见叶世瞻那眼神,也惊吓住了,心底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些,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你别多想,你大哥要做的事,你做不来。”
一句话,叶世瞻彻底炸毛了,“母妃,难道在你心里,我也比不上他吗?!”
王妃有些急了,“母妃不是那意思,你大哥做的事危险重重,一个不好会粉身碎骨的,母妃希望你能好好的,镇南王府的权势足够了……。”
叶世瞻无奈一笑,“母妃,大哥始终是我大哥,他若真失败了,镇南王府还会完好吗?”
王妃被问的愣住,哑口无言。
“他能做到的,儿子也能!”
叶世瞻自认不必某男差,可是某男这会儿做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你敢拍着皇上的龙案,死死的盯着他吗?
不是敢,而是连看都胆怯。
看皇上丢面子,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所以只要越郡王一身怒气的进宫,进御书房,小公公们都离的远远的,伸长了脖子老远的张望,生怕有人近前,毕竟古代的建筑,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啊!
徐公公作为皇上的贴身公公,他是想走不能走啊,额头上的汗珠像雨水一样流下来,腿脚还有些打靶子,虽说皇上武功也不错,可这些年忙于朝政,武艺着实荒废了,以前就打不过镇南王,越郡王能与镇南王打个平手,打皇上不是小菜一碟么?
问题是皇上是郡王爷的亲爹啊,儿子打父亲,那是大不孝,是天打雷劈的罪,遑论皇上现在是君,郡王爷是臣,弑君,虽然郡王爷不会真杀了皇上,可只要动手,那就是这个罪名,没有例外,那是多少面免死金牌都免不了罪的。
说到免死金牌,徐公公就瞥了皇上一眼,皇上也算是活该了,明明对郡王爷的性子很了解,知道这些天他过的憋屈,被儿子压在脑门上,皇上还火上浇油,把郡王爷的免死金牌给了小郡王,小郡王才多大点啊,他要了免死金牌怎么用?
当初郡王爷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不就是占着免死金牌护着,什么也不怕吗,皇上一边说不能让小郡王跟他爹一样,一边又这样宠溺着,这要不把小郡王惯成第二个郡王爷,才有鬼了。
徐公公神游着,叹息着,这几日,郡王爷娶亲,有几日没进宫了,皇上一天会问三回,郡王爷在做什么,他都怀疑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把郡王爷气进宫,好瞅上一面,可要真的这样,皇上会气的浑身冒龙气吗?
文远帝手里拿着奏折,蹙眉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越看越像她,那眉眼,唇瓣……
他仿佛看到了那年夏天,天上白云朵朵,御花园里,她和琉华公主还有凌华公主在玩抓人游戏,一群丫鬟在起哄。
当时,他和镇南王逛御花园,他起了性子,想捉弄一下倾心,不许丫鬟出声。
谁想,倾心会饶过他,直接扑向他,把他抱在怀里,还咯咯的笑着,“总算是抓到你了。”
等倾心摘下蒙眼的红绸时,瞧见怀里抱着的是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霎时间染上一抹烟霞,美的让人窒息。
文远帝想起那场景,眸底流露一丝柔情,瞧得叶归越浑身鸡皮疙瘩乱飞,默默的把手从龙案上收回来,他一直觉得皇上有些不正常,刚刚还那么愤怒的望着他,忽然就对他笑了……
徐公公也无语了,皇上是不是被气晕了,郡王爷拍他龙案,那是对皇上的极大的不敬重,皇上没打他板子,还笑,徐公公也觉得皇上欠骂了。
帝王威仪啊!
满朝文武谁见了您不吓的浑身哆嗦,你的威仪怎么到郡王爷这里就没了呢?
叶归越扭头瞅着徐公公,“皇上是不是没吃药啊?”
徐公公啊的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文远帝气的拍桌子了,“朕以前太宠溺你了,以致你不敬长辈,连朕的龙案都敢拍,是不是还要拿剑指着朕?!”
叶归越瞥头望着文远帝,“你把免死金牌给了尘儿,我勉为其难忍了,可历州你为什么给四皇子,他要敢拆我的别院,我就拆了皇宫!”
文远帝揉着太阳穴,上午才把历州给四皇子,下午就闹起来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吗?”
“看他不顺眼,见一次就想揍一次,你下圣旨叫他见了我绕道走。”
文远帝,“……。”
徐公公,“……。”
徐公公低头,嘴角一阵猛抽,郡王爷打人的理由实在是……怎么就那么无奈呢,怎么说那也是四皇子啊,皇上能叫堂堂四皇子见了他绕道走吗,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往哪里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