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满脸黑线,“你们是水匪好不好,有你们这么善良的水匪吗?”
水匪嘴角抽抽,他们是水匪,可是每次打劫都是看准了目标的,抢的也不是贡船,是那些商船,或者与官员勾结,抢劫的货物五五平分,所以才能一直相安无事,昨儿不小心抢了越郡王,最后水匪寨子被越郡王给抢了,他这个老大直接沦为了老二,心里有些窝囊,又有些骄傲,谁说做水匪没前途,不是勾搭上了赫赫有名的小王爷他爹么?
今天这一票是九山寨成立以来,抢的最大的一票,这一票所得的银两,足够寨子里的兄弟吃喝几辈子不愁了,郡王爷就是郡王爷,敢抢劫皇上,抢劫贡船起来真是不含糊,爽!
冷风站在一旁,想了想道,“爷,咱们抢的确实多了些,好歹给相王留些吧?”
茯苓一听是相王的,脸色就臭了,抢的是别人的,心软些也就算了,相王的还心软什么啊,“给他留副棺材好了。”
知晚嘴角抽了抽,贡船那是进贡给朝廷的,可不是给相王的,不过她能猜的出来,三个月后就是太后的寿辰,这个时候进贡金丝楠木,可不是与太后有些关系么,冷风小心的瞄了知晚一眼,怕她想起当初叶归越的胡闹之举,一摆手,就让水匪赶紧走了。
等水匪远去,白芍倒了茶水过来,知晚顺手端了,送到叶归越跟前,“请九山寨寨主喝茶。”
叶归越眼角抽了下,还是接了茶盏,就听知晚问,“你什么时候成了九山寨寨主的?”
“……昨天。”
“……。”
知晚抬眸望了望天空,有些明白了,难怪那天皇上听说他们从九山湖走,表情有些高兴了,原来是知道九山寨会被他霸占啊,人家是雁过拔毛,他是雁还没过就先拔了毛,只是劫持贡船这么大的事,水匪知道,到时候肯定会走漏风声的,“做水匪头目,还带头抢劫,这罪名不小,如今没了免死金牌,你确定没事?”
叶归越拉着知晚坐下,笑道,“放心,九山寨从今日起便解散了,以后改编成军队,驻守九山寨,保护过完的商队,并护送银钱去兴州赈灾,这是功劳,父王和皇上又不昏庸,不会罚为夫的。”
土匪官化,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还有银钱,哪来的银钱?
知晚瞥着叶归越,“你不是打苏家的主意吧?”
叶归越诧异的望着知晚,这女人脑子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几乎是眨眼睛就想通了,“只有苏家有这个财力和胆识吃下这些贡品。”
知晚坐下,眉头轻陇,之前苏昂说与他们同行的时候,苏向行说不方便,叶归越破天荒的说方便,没准儿到时候还有用到他们的时候,当时她就想不通了,堂堂越郡王,怎么会有用到苏家的时候,就刚刚,她瞥到了苏昂,忽然就想明白了,木材生意是个大生意,七大世家都有涉猎,只是周家乃是大家,其余六家小打小闹些罢了。
金丝楠木极其珍贵,寻常人家根本就用不起,有钱人是有钱也难买到,可以说是供不用求,当这些金丝楠木是贡品,打劫而来,能卖给苏家吗,这不是害了苏家吗?
苏家是她的外祖母家,她还没替她娘尽过孝心,怎么能把苏家拖下水呢?
苏家家大业大,压根就不缺那么点钱,没必要冒那个衔,叶归越切切的望着知晚,妖冶的凤眸里夹带了三分笑意,玉扇轻摇,她还是心软了些,“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七大世家在大越朝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皇上早就想除掉他们了,你知道尘儿将来会登临帝位,除掉七大世家也是他的使命,你要心软?”
“……可是苏家是我外租父家,我不能对他下手!”
知晚第一次觉得朝廷的可怕,利益是把刀,杀人不见血,“我不同意!”
“那余下六家呢?”
知晚明白了,这是想做大苏家,打垮周家呢,只是一批金丝楠木就想打垮周家,把周家想的也太弱了吧,能成七大世家之一,能简单的了?
苏昂和苏向行听着叶归越的话,心惊肉跳,七大世家早就感觉到了朝廷的杀心,只是不敢轻易出手,一旦平衡打破,只怕整个大越朝都会动荡不安,他们用尽心思与朝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难道也难逃厄运吗?不过苏向行是剔透人,叶归越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就是看在苏家是知晚外祖家的面子上,没准儿这是苏家的保命符。
苏向行以果断闻名,他也相信知晚不会置苏家于不顾的,便迈步走了出去,“郡王爷要苏家怎么做,还请直言。”
叶归越点点头,冷风就掏出一张纸递到苏向行手中,苏向行越看眉头越拢,虽然七大世家经常发生冲突,可相辅相成了这么多年,也有几分真交情,唇亡齿寒,第一世家是那么好做的吗?
知晚站在一旁,越是不给她看,她还越是敢兴趣了,跑过去瞄了两眼,知晚蹙眉瞪着叶归越,“你何苦为难舅舅,苏家不做第一世家,做第二世家!”
“那第一世家谁来做?”
“尘儿!”
知晚回答的理所应当,叶归越眉头一挑,眸底划过一丝温和笑意,“尘儿能做得了第一世家?”
知晚气的撅嘴,“少瞧不起人,我手里有煤矿,盐矿,药材,香木,还有休闲娱乐,不出三年,大越第一世家就是尘儿,何必多添血腥?”
她能渐渐消弱七大世家,但是直接吞并的做法太残忍了,七大世家与他们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人家有才情,会挣银子,就无辜成为祸端,这太残忍了,她下不了那个手。
冷风望着知晚,有些不懂了,吞并七大世家,对小王爷来说是好事啊,对大越朝来说也是好事,女人心软,难成大事啊!
叶归越不想为难知晚,也不想为难苏家,但是瓦解七大世家是皇上的密令,尤其是吴家,积世的粮商,囤积了多少粮食,就等着天灾人祸的时候售卖高价,皇上早看他不顺眼了,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吴家。
苏昂望着知晚,“表妹,你看这批金丝楠木多少钱苏家买下合适?”
知晚轻眨了下眼帘,“吴家一直与周家不对盘,这批金丝楠木卖与他正合适,或者说,让他用等价的粮食交换,就算银子送到兴州去,也只会轰抬兴州的粮价,不如直接送粮?”
苏昂敬佩的看着知晚,表妹的心计果然不浅,出手便见血,“只是这批金丝楠木来路不正,吴家未必敢要。”
知晚嘴角轻弧,笑道,“如今兴州正水深火热中,相王却大兴土木与太后过寿,传扬出去,相王和太后脸面上都不好看,若是外人道太后不过寿了,这批用于建造宫殿的金丝楠木,太后就赏赐给了兴州,算作赈灾款项,一来解了国库的开支,二来帮太后赢得了良好名声,就算事后太后想追究,她也不敢追究。”
苏昂和苏向行望着知晚,眸底有震惊之色,这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狠呢,一个抢了给太后建造宫殿的金丝楠木,一个干脆就直接逼的太后不过寿宴了,就算事发,太后甚至不敢追究,比起臣民的感激,区区寿宴又算得了什么?
叶归越笑着点点头,瞥了冷风一眼,“照着郡王妃说的去办。”
冷风奉命下去,不一会儿,两只白鸽飞出船舱。
傍晚时分,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镇南王府书房前,一只飞到了御书房内,徐公公赶紧解下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递给文远帝。
文远帝打开看了两眼,大笑道,“朕果然没看过他们,妙绝!”
徐公公见文远帝高兴,笑道,“有郡王爷出马,郡王妃在一旁帮衬着,何愁大事不成?只是朝堂上立储之事越来越大了,贤妃又为定下了定远侯府六姑娘给三皇子做正妃的事与皇后再斗,皇上?”
提到立储二字,文远帝的眉头就皱的没边了,把手里的奏折往龙案上一扔,“朕像是短命鬼吗?个个巴不得朕早死,好拥立新君!”
徐公公吓了一跳,忙跪下,抽自己的嘴巴道,“老奴多嘴,还请皇上恕罪,别因为奴才气坏了身子骨啊!”
文远帝瞥了徐公公一眼,摆手不语,他有今日全是他咎由自取,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又怎么会落得个有儿不能认不敢认的下场。
找不回世子,他就不能认回儿子,找了十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三天后,寿安宫内,太后大发雷霆,几近疯狂,手边的东西能摔的全碎成渣渣了,相王站在下面,安慰道,“太后息怒,如今事已自此,您就是气坏了身子也不成了。”
太后手攒的紧紧的,面容扭曲,敢散播谣言,毁哀家摘星楼,毁哀家寿宴,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便捏,太后眸底蹦出一股肃杀阴冷的冷意。
太后不会善摆甘休,命相王刺杀叶归越,可是相王的刺杀队伍还没到,知晚就遇到此行的第一批刺客。
十六名黑衣暗卫从水底蹦出来,招招狠毒,带着杀意,刀枪碰撞声,格外的刺耳。
冷风和冷训护着船头,不许暗卫靠近,知晚哄着哭闹的思儿,一边还抽空看打斗场景,咕噜不满道,“好好的一天,就这样被毁了,相公,你知道谁要刺杀你吗?”
叶归越扫了那些黑衣暗卫一眼,那些暗卫武功不错,可惜他带出来的都是铁甲卫,注定落败,很快,水里就满是尸体,血流成河。
叶归越颇不耐烦的收回眼神道,“老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