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姻亲和平时相熟走动多的人家,各个公候伯府的都少不得来露个脸。
杜云诺本分跟着廖氏,安冉县主一身孝衣跪在灵堂里,面上寻不到悲伤和眼泪,连装装样子哀嚎几声都没有,她就这么跪着,面无表情。
廖姨娘气闷得心肝疼,却还不得不给安冉县主使眼色,求她好歹“哎呦哎呦”两声,多少给老公爷、小公爷一个交代,偏偏安冉县主视若无睹。
杜云诺看得清楚,垂下眼帘想,亏她还以为安冉县主会审时度势,结果……
县主能忍,却不屑抹眼泪做戏。
廖姨娘身子虚,跪了半日实在挨不住了。
老公爷没想把她逼狠了,又讲究个颜面,松了口让廖氏陪廖姨娘回屋子里去躺会儿。
廖姨娘走了,安冉县主起身要跟上去,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小公爷身边的人给拦了回来。
就像火星落入了干柴,安冉县主不依了,白着脸说自个儿跪不住了、腰要断了,揪了杜云诺过来,靠着她直喘气。
儿媳妇的灵堂,老公爷夫妻原本是不来的,等知道安冉闹起来了,老公爷夫人这才赶过来唱白脸,敲着拐杖呵斥安冉不懂事。
来上香的人家都留意了这方动静。
杜云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是跟着廖氏来的,在所有人眼里,她是廖姨娘一边的,就算她帮着老公爷夫人劝安冉县主,人家也不会领情,她要照顾的是县主,只要县主不闹得过分了,她就帮着护着。
杜云诺去握安冉县主的手,五指刚碰到,她就一个激灵,县主的手冰冷冰冷的,不像是六月天里,反倒是寒冬一般。
“县主……”杜云诺赶紧扶住了安冉。
安冉低声道:“我是真的挨不住,好难受……浑身都痛……”
“说的什么话!”老公爷夫人岂会相信安冉,“你才多大?这么会儿就熬不住,像话吗?”
老公爷夫人絮絮训着。
杜云诺握着那只全是冷汗的手,急道:“县主怕是真的不舒坦了,快些请个大夫来。”
她连连唤了三声,却没有一人听她的。
安冉县主压在她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杜云诺急坏了,扭头看见县主身边的丫鬟怯怯探头探脑的,她忙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你们姑爷!快去!”
小丫鬟跌跌拌拌地去了。
老公爷夫人气得不行,指着两人道:“越发得劲了!老身还站得稳,她这个左摇右摆的样子是给谁看的?那里头躺的是她嫡母,真的是纵得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杜云诺可不管别人说什么,她身量比安冉县主小多了,又没有人搭把手,咬牙都挺不住,两人往后一仰摔在地上。
安冉县主整个人都压在杜云诺身上了,痛得她呲牙咧嘴的,好不容易把县主扶住了,两人都坐在地上,要把县主拽起来是不行了的。
好在,杜云诺看见了霍子明快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