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姐儿的好东西,她一样样往尚欣院里搬。
就这样,蒋玉暖还哭什么哭?
练氏吸了一口气,她才想哭呢。
再在吴老太君跟前待着,练氏怕自个儿会熬不住,便借口去尚欣院看蒋玉暖和娢姐儿,起身避了出来。
单嬷嬷正好从外头回来,远远看到练氏快步离去,她走到正屋外头,问守门的小丫鬟:“二太太怎么走得这么急?”
小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不晓得,不过,今儿个有好事哩,世子传信回来,说夫人得了个儿子,老太君可高兴了,三太太和四太太这会儿在里头。”
单嬷嬷闻言,喜上眉梢。
她这一日都在满荷园里准备穆元婧的百日祭,一眨眼,那位任性妄为的姑太太走了也快百日了,单嬷嬷总担心吴老太君会闷闷不乐,连累了身子骨,如今得了这般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她想,老太君一定会振作起来。
单嬷嬷撩开帘子进屋,福身贺喜。
吴老太君笑容和煦,把家书给了单嬷嬷:“阿单,你也看看。”
单嬷嬷自是顺着吴老太君,接了过来:“那奴婢也来沾一沾喜气。”
信中的欢喜之情让单嬷嬷不禁也由衷笑了,可转念想到练氏匆匆而去的背影,她的心又是一沉。
在伺候穆元婧的那一年多的光景里,那些颠三倒四、骇人听闻的恶意揣测,单嬷嬷听得最多,远比腊八那日吴老太君和陆氏听到的要多得多。
在为长房香火有续而高兴之余,单嬷嬷又有些担忧。
穆元婧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她抬起头匆匆瞄了陆氏一眼。
半空中,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目光里读出些异样的情绪来,彼此都是一阵心惊。
趁着吴老太君和徐氏说话的当口,单嬷嬷和陆氏一前一后悄悄退出了次间。
站在明间里,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陆氏苦笑:“也不是我要怀疑他们。”
单嬷嬷明白,她也不愿意去怀疑谁,若真的叫穆元婧说中了,那简直太残忍了。
对吴老太君太残忍了。
“有了儿子,总是不一样的。”陆氏道。
单嬷嬷摇了摇头,把穆元婧曾说过的话告诉了陆氏:“姑太太问过奴婢,若世子不在了,会如何?”
陆氏的眼皮子跳了跳。
“好端端的,怎么会……”话一出口,陆氏自己就止住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功夫再是高强之人,也不敢说能次次全身而退。
这就是打仗,是拿命去搏,她的丈夫穆元安不也是如此吗?
“要是之前,长房就算断了,现在,添了个哥儿。”陆氏斟酌着道,脑子动得飞快。
长房是添了个哥儿,但实在太小了。
说句不好听的,从出生到成人,十几年间,出现什么情况都可能。
有周氏和杜云萝亲身教养,陆氏倒不怕孩子养歪了,可……
可穆家是以武艺传家,不是书香门第。
哥儿若无父亲教授武艺,就是由穆连诚这个伯父来教导了。
不仅如此,就算哥儿成了世子,等他娶妻生子建功立业,委实太久了。
人心,会在时间之中满满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