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治丧,你这个时候回来算怎么一回事?”穆元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莫要任性,我让连诚送你回去。”
“让他送我?”穆连慧嗤笑一声,讥讽地扫了穆连诚一眼,又与穆元谋道,“您让他送我回去,平阳侯府不手撕了他。”
穆元谋闻言一怔:“这是什么道理?”
穆连慧偏过头,没有再与穆元谋解释。
穆连诚见此,斟酌了一番,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穆元谋指着穆连诚,一脸的不赞同,“难怪慧儿要跟你置气,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有做哥哥的就这么冲上去管妹妹和妹夫的事体的?
做事情不仔细琢磨琢磨,一拍脑袋就去了。
你说你一片好心,可不都办了坏事了?
慧儿嫁在京里,不是天南地北的,你就算看见姑爷有外室,使人给慧儿递个口信,让他们夫妻自己处置去,要不然,让慧儿回来一趟,让你母亲与她说,这事儿就不会成了这个结果了。”
穆连诚低垂着头,应道:“是儿子考虑不周,害了妹妹。慧儿,哥哥给你赔不是,你要想出气,哥哥就在这儿,你打到满意为止。”
穆连慧眨了眨眼睛,指着穆连诚要开口,又叫穆元谋打断了。
“慧儿,你哥哥做事鲁莽,你生气也是应当的,但看在你哥哥不是存心委屈你的份上,你撒过气了,就算了。”穆元谋抿了抿唇,“让你哥哥陪你回去,平阳侯府那里,让他去赔礼,给个交代。”
穆连慧蹭得站了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要不是手边没东西可砸了,她扬手就要砸出去。
“父亲没当过官,这和稀泥的本事倒是不输谁了!”穆连慧啐了一口,“赔礼?赔命还差不多!
让穆连诚过去,平阳侯府能怎么他?气是气,恨是恨,也只能抹着眼泪骂那外室,回头还要好好让穆连诚回来。
万一这些日子穆连诚出了些状况,人人都要往平阳侯府那儿想,指不定还要让御史们参一本。
现今已经是焦头烂额,盼着御史们高抬贵手了,怎么还会真的为难他穆连诚。
人家死了儿子,忍气吞声的,您让穆连诚过去,是赔礼还是恶心人呐?
等穆连诚大摇大摆地去了,大摇大摆地回来,留在平阳侯府里的是我,就因为穆连诚的‘好心’,毁了一辈子的是我。
您轻飘飘的鲁莽、赔礼,这事儿就算完了?
对您和穆连诚是完了,对我呢?
还撒过气就算了?我打到他生不出儿子来,我也不能满意!
您把我当什么?这么多年,我在您眼里算什么?
我的一生,您赔给我吗?”
穆元谋面红耳赤,他刚才的举动的确是和稀泥,以穆连慧原本的性子,一言不合,她转身就走,连唤都唤不回来,因此穆元谋没有想到,穆连慧这次会拿长篇大论来压他。
他想倒一盏茶润润嗓子,看向桌子,上头空空如也,地上狼藉一片。
穆元谋只能轻咳几声,练氏想替丈夫说几句话,抬眸对上穆连慧的眼睛,又不由心虚起来,只转眸去看吴老太君。
吴老太君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杜云萝看在眼中,赶紧替吴老太君塞妥当了引枕。
“连慧,过来祖母这里。”吴老太君唤了一声。
穆连慧咬了咬下唇,上前走到了罗汉床边。
吴老太君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坐下,道:“祖母知道,你不是不讲道理,你心里跟明镜一样。你发泄一通,除了撒气,还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