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的身子微微一僵,可冰凉的心却抗拒不了这份温暖,眼眶里忽然湿润了一片,趴在阮氏的怀里低低的呜咽起来。哭声断断续续,身子微微颤抖,像极了受伤又无助的小兽。
阮氏的鼻子也酸酸的,温柔的抚摸着宁汐的发梢,口中无意识的哄着。
不知哭了多久,宁汐的哭声终于渐渐停了。
“好了,别哭了。告诉娘,到底出什么事了?”阮氏柔声问道:“好好的,你怎么和容少爷闹起别扭来了?”
宁汐咬着嘴唇,用袖子擦了眼泪,沙哑着应道:“娘,以后别再提他了。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之后,只觉得全身都疲累不堪。分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样决绝的话。
阮氏一惊,急急的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和容少爷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做娘的总希望女儿幸福,虽然明知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太大,可阮氏一直隐隐抱着期望,盼着宁汐和容瑾将来能走到一起。
事实上,容瑾除了性子高傲些,实在是无可挑剔。对宁汐也好的没话说。宁汐嘴上不肯承认,分明也是喜欢容瑾的。可今晚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宁汐喉咙干涩,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他要定亲了!”
什么?阮氏脸色一变:“是哪一位小姐?”
开了头之后,剩下的话倒是好说多了。宁汐深呼吸口气,将对宁有方说过的话又说给阮氏听了一遍:“……这话是公主殿下亲口对我说的。还说过些日子,皇上就会亲自下旨了。他很快就要做驸马了!”
阮氏的嘴巴微张,半晌都没有说话。显然被听的一切惊到了!公主、驸马……这些称谓离普通的升斗小民实在太远太远了!
宁汐的笑容苦涩极了:“娘,我也不瞒你。容瑾确实喜欢我,还亲口说过要娶我。我明知这事情不太可能,心里却是高兴的,一直暗暗抱了一丝希望。”
可这一丝希望,却无情的幻灭了。不管容瑾愿不愿意,不管她心里怎么难过,此事已经成了定局,不可能更改!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的忘记容瑾,忘记他们之间曾经的一切!
所以,她今天晚上故意气走了容瑾。以他的心高气傲,以后也不可能低头再来找她了。
以后,他做他的驸马,她做她的厨子,互不相干……
阮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傻丫头,你这样做又是何苦。你利用张展瑜气走了容少爷,他心里一定怨恨极了。”宁汐故意这么气走容瑾,只怕也是为了容瑾着想。只有干脆利落的斩断这缕情丝,容瑾才能安心的做他的驸马吧!
宁汐没料到自己最隐晦的心思居然被阮氏料中,心里一阵酸楚,眼中又是泪光点点:“娘,我宁愿他气我恨我,总比惦记着我好。”
不然,以容瑾的性子,万一做出抗旨之类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怎么办?她宁愿站的远远的被他怨恨着,也要看着他过的好好的!
阮氏的眼圈也红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喃喃的说着:“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这样的心意,容瑾根本不会知道啊!
宁汐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水迅速的滑落。还没等擦拭干净,泪水又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阮氏心疼极了,搂着宁汐,陪着一起落泪。
如果无情,此刻就不会这般伤心。情意越深,心里的伤痛便越多。宁汐这么伤心难过,是因为她的心里一直有容瑾啊!
哭了许久,阮氏和宁汐才渐渐平静下来。阮氏去拧了毛巾,为宁汐和自己擦了脸。宁汐的眼睛早已又红又肿。
阮氏心疼的直叹气:“你这样子,明天还怎么出去见人?”
宁汐挤出一丝笑容:“睡上一觉就好了。大不了明天早上敷点脂粉,总能盖过去。”
阮氏脑中忽的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道:“汐儿,你和公主殿下是不是很熟悉?”
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宁汐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嗯,见过几次,算是熟悉了。”人与人之间也是看眼缘的。有些人天天相处,未必有交情。有些人只见一面,便能结下友情。
真正说起来,她和萧月儿见的次数并不太多,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特别常,可却很是投缘,到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不然,萧月儿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非要接自己入宫陪她了!
阮氏听着,眼眸越发亮了:“既然公主殿下这么喜欢你,这事就简单多了。”
宁汐听的一头雾水:“娘,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