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不敢耽搁,继续咬着牙跑着。
河塘村里有个环绕村子的河,河面宽阔,水流略显湍急,是以冬天哪怕河水冻住,人们也不敢轻易踩踏上去,生怕冰结得不厚而掉落进去。只有些贪玩胆大的孩子们不顾大人劝阻,偷偷去河面凿冰捕鱼,年年都有出事的。
等她跑得快断气的时候,终于看到那围成一堆的人群。掐着腰屏住气又是一阵跑,“让开,快让开。”
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们,听到声音忙让出条道路来。
安知秋浑身湿哒哒的,怀里抱着个面色苍白眼睛紧闭的男孩儿,两个小姑娘各扒着他一只腿,哭得快要断气了。
见妹妹来了,他面色难看地摇摇头,小声酸涩地开口:“我到的时候,水里还冒着泡,可救上来后人就没气了。”
牛旺局促地站在一旁,自责得不行:“对不起知夏姐姐……”
说再多的借口都挽救不回一条生命。
安知夏咬着牙深吸口气,将自己这些日子每天都要背诵七八遍的溺水急救措施快速传授给哥哥。清楚口、鼻杂物,空水,人工呼吸,胸外心脏按摩,一遍又一遍。
安知秋累了,闻讯赶来的杨炯紧跟着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摩。
“算了吧,这孩子救不回来了,”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村里赶来的人越来越多,见他们仍是坚持抢救,有人忍不住小声开口劝道。
“对啊,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有些媳妇、婶子红着眼背过身不愿意看,“这孩子受了不少罪,现在去了,说不定能投胎个好人家。”
“继续,”安知夏紧盯着平躺在地的房礼希,咬着牙不松口:“现在放弃还有些太早,很多人都是做了数个小时才复苏的。”
安知秋无条件支持着妹子,见杨炯力气不支,接过活继续轮流做着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摩。
房垣赶过来时,一米八多的汉子脚步踉跄,眼眶几欲呲裂,悲愤绝望到极致,拳头一下子砸在布满碎石渣的地上,血瞬时喷流下来。
安知夏现在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房同志,孩子还等着你救呢。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轻易放弃。”
见房垣目光恢复些清明,她又细细地将救助措施叙述一遍。
房垣略微清洗下伤口,立马接替安知秋,每一步做得极其到位。
俩小丫头不停地跟哥哥说着话,那沙哑稚嫩的声音,听得大人们咬着唇直流泪。
一次又一次的救助,再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都暗暗祈祷着奇迹的发生。可是太阳已经西沉,房礼希双目紧闭,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