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略微沉思下开口说:“村长叔、张叔,不知道你们听没有听过稻田养鱼?这是咱老祖宗传下来千年的稻田增产经验,只是我瞧着咱公社里,甚至整个县里都没有这种种养结合的方式。”
村长和村支书忍不住诧异地互视一眼,内心按耐住巨大的波澜,沉声老实地说:“我们老把式们都听过,而且临县有一两个村子是稻田养鱼,稻子比我们多收一成。只是这是个祖传的技术,他们根本不外漏,哪怕村子里的人嫁娶,都是有讲究的。
平时村里还组织民兵巡视,不允许外村人观摩学习。他们抱团独得很,上面的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再说那些人也存有私心,自己管理的地方稻田增产,业绩也比旁人好看,不是吗?”
村支书也说:“小安厂长,你脑袋瓜聪明,但没有跟着大家伙经历过一整年劳作,可能不知道,稻田里不是一直都有水的,我们会有六七天晒田时间,平常也要给稻田施肥打药,都很影响养鱼。
遇到旱涝的时候,水位升高降低,我们连稻田都顾不过来,哪里有精力管鱼?
再说,也不是没人眼红那几个村子高产,有几个想要业绩的大队长咬牙拿出一两块田地做实验,结果不是水涝的时候鱼被冲跑了,就是鱼把粮食给吃了!”
方红胜和方红利也跟着下地不少年了,积攒下经验,都点头苦着脸附和着。“好像听说有这方面的专家,只是专家费用太高了,咱县里请不起,而请到专家的地方也捂着不给别人传授经验。
粮食增产一成,能给大家伙带来多少利益?”
“我也听说了,还有一个地方太急功近利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了专家,全村人勒紧腰带凑齐了专家费,结果那是个骗子,拿了钱跑了,到现在那地方的大队长一家人都挺不起腰杆住在牛棚呢!”
安知夏抿着唇说:“我前段时间忙着舞台剧,今儿个刚歇下来,骑着车子四处溜达,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了。其实,我在京都捡柴火的时候,为了偷懒就去废品站拾点书籍、木头。那个废品站的婶子品行好,只要我帮她干点活,就能隔三差五往家里带点东西。
里面有不少古书,我就看到不少关于稻田养鱼的文章。像是唐代刘恂的《岭表录异》:‘新泷等州,山田栋荒,平处以锄锹,开为町疃,伺春雨,丘中贮水,即先买鲩鱼(草鱼)子散水田中,一二年后,鱼儿长成,食草根并尽,即为熟田,又吸鱼利。乃种稻田,且灭稗草,乃齐民之上术也。’”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语速快,让人听不清楚也没明白意思,却能抓住关键词种地养鱼,最终达到双赢,心里泛着浓浓的不明觉厉!
她说这些的意思,也不过是拿出种让大家信服的理由。“诸如此类的文章很多,还有些详细讲解了如何将养鱼和种田完美结合。这种法子关键点就是农田建设、饲养和管理了,解决张叔说得浅灌、晒田、施肥、施农药,以及预防洪涝干旱问题。
那不知道村长和村支书有没有胆子在今年试一试?”
在场的人,除了小白安知秋在琢磨妹子拾柴火的神奇路子,其余的人对粮食都有着莫明的执着,心里的火烧得极旺。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场豪赌,拿着半年乃至一整年的粮食在赌个一成的增收!瞧着安知夏脸上盈盈笑意的淡然,再看看她极为年轻秀美的模样,跟他们剧烈争斗的心一样,让人摇摆不定。
信她吧,她太年轻,凭借着书本知识,真得可信吗?不是老祖宗有句话说纸上谈兵吗?连地都没下过的小姑娘,能领着他们增收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