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房礼希隐忍偷瞄的小动作,她突然想到房垣口里的嫂子。
安知夏冲着那女人望去,其眉眼精致,带着电视里沪市复古风,只是眉毛太细,眼角上扬,唇角又平,颧骨微高,刻薄之气从每一个毛孔里泛滥出来。不过细究下来,三个孩子跟她确实有那么点像。
她轻笑着将帽子摘下来,露出清绝的容颜,满意地看到女人嫉妒得狰狞的脸,“友谊商店可是国家开的,设置外汇券不过是方便外国友人的购买,可从来没说限制国人的进入。咱夏华是老百姓的夏华,可不是家里有点钱,自个儿有个工作就高人一等,可以能拿鼻孔示人,你们不知道自个儿鼻孔太大、鼻毛多,很丑吗?”
不给人还嘴的机会,她又继续道:“呵,拿着国家发的工资就要勤勤恳恳干活,哪里能一边享受高额待遇,一边抱怨活上门?没有我们给你创造工作,店里不需要清洁工,你去哪里挣钱?
呵,难怪你只能当清洁工呢,笨手笨脚、怨天尤人外,脑子还不灵光,穿皮鞋脚上就没有泥了吗?想要人脚上干净点,你们怎么不在门口放个毯子让人去去泥?”
那清洁工脸涨得通红,“你不让别人瞧不起你们,你,你不也瞧不起清洁工?”
“错,只要凭借着自己努力干活挣钱的劳动人民都值得人尊重,可你刚开始就没有尊重我们,那我们脑子有病还要尊重你?”说完,安知夏看向那个主管,视线在其脖子上挂得工作牌上停了下,虽然距离十米,可她依然看得十分清楚:“翁主任是吧?我跟嫂子都是城里正式工,家里有车有房,不见得比你生活拮据。我叔和婶是从江州来的,对,他们是农民,在地里劳作混个肚饱,一年里最开心的除了过年,就是交公粮的时候。
辛劳一年的粮食哗啦啦毫不心疼地入了粮库,然后分发到我们的手中。为什么?因为他们在为国家解决百姓饥饱问题做出了实在贡献,他们骄傲,他们自豪!
翁主任每个月领供应粮食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就是农民兄弟的慷慨才让你养得皮白肉嫩?要是他们克扣你几斤粮食,换成钱,去哪里不逍遥快活?
而此时此刻,他们被你指着鼻子说穷是错误?呵,全国上下谁不以此为荣?穷怎么了,没有金钱腐蚀本心,一心向国家和人民,艰苦奋斗有什么错!”
翁主任也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暗道不亏是小卫兵,这嘴皮子能将黑得说成白的。她只能扯着抹笑容,“几位同志你们随便看看,小赵,你来招待下。”
被点名的售货员立马应声走过来,没敢看安知夏,笑着领着他们去柜台。
兔领女人嗤笑声,“我当是什么玩意啊,原来不过是拿着鸡毛当利剑的小喽啰,耍嘴皮子逞英雄。呵,翁姐,我估摸着她是在那群穷亲戚面前逞威风呢,却拿着咱做筏子。
也就是你脾气好,要是我早就拿着扫把将人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