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院子里就已经有了动静,顾五姐起来去顾父顾母的屋里添了火,然后烧水、做饭、扫地,喂养在厨房的鸡鸭们。
大家起得都早,这会儿已经睁开眼,懒懒地赖在床上不愿意动。
肖俊心里有事所以少有地没睡懒觉,一咬牙哆哆嗦嗦地穿衣服起床。
用温水洗漱完,他也顾不得被自己观看直播的小弟们骂娘气,涂了厚厚一层雪花膏,才轻呼口气。
顾六也醒了,顶着鸡窝头先往厨房钻,见姐姐又是熬糊糊,鼓鼓腮帮。
她瞥见在一旁发呆的肖俊,便笑着说道,“小七,家里没有盐了,你去奶奶家借点吧?”
她像是没看到肖俊紧绷的小脸,继续说:“小七你来到家里两天了,还没出去看看吧?
我跟姐姐忙着做饭,麻烦你跑趟腿,正好让爷爷奶奶看看你。
出了门往右拐,第五家就是了!”
肖俊想了想倒真得站起来,从锅里拿过一个巴掌大的地瓜,也没有扒皮,边咬着边往门外走去。
稀疏的栅栏连这半大的孩子都遮不住,也就是村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根本不需要防着小贼。
他按照顾六说得,出了门往右拐,几乎家家户户的格局差不多,都是一排紧闭着门窗的窑洞,像是被人类文明遗忘之地。
到了第五家,他看见一个小脚老太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老汉则揣着袖子叼着烟袋坐着帮忙烧火。俩人都干瘦得紧,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满是干枯的皱纹,就如同贴了张树皮,印刻着生活的艰辛与酸苦。
老太刚转身,看到了肖俊,便探头瞧瞧左右,迟疑地问道:“小娃子,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瞅着你那么陌生呢?
你家大人呢?”
肖俊手握着略微粗的竹竿儿,腿一个用力,便帅气地蹦过一米多高的栅栏,笑着说道:“奶奶您好,我是肖俊。
是大千哥将我从城镇上带回来的,而顾小草则留在我家里做客,为期两个月。
往后还希望您跟爷爷多多关照了。”
他特别郑重地鞠躬。
顾老太连忙扶住他,“你既然是做客的,那就是我们家的客人。吃过饭了吗?正好我跟你爷爷在吃饭,一起再吃点吧?”
肖俊也不客气笑着说:“那我就厚着脸皮尝尝奶奶做的饭。”
刚才啃得地瓜也就够他塞牙缝的,这会儿他吃了一碗杂粮面条,喝了三大碗面汤,才有了水饱的感觉,身上也有了暖和气。
他看见窗户上贴的褪了色的窗花,愣了下,立马上前细看。
那窗花格外繁复精美,是一个胖娃娃一手拿着莲蓬一手抱着个大鲤鱼,哪怕红纸褪色成白色,且还卷了边,肖俊依然能看出裁剪者高超的技艺,绝对能深得百姓们的喜欢!
肖俊今年十岁了,在安知夏七二年进行满赠促销的时候,他不过两岁。虽然他不记得当时的事情,却每年春节都要听大人们唠叨。
实在是当年那种盛况,让春节过得格外热闹和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