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康乐狠狠地冲着他脖子咬去,微微用了点力,一听亲爹疼得嘶哈一声,赶忙松口,对上钟长存戏谑的目光。
他恼怒道:“你是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我这个儿子了?
四年了,你都没去看过我,也没给我写过信!
我写的信也不回!”
见到亲爹后,盘踞在他心里近一个月的忐忑不安,统统被清扫殆尽。那些听话懂事也被剥去,只剩下孩子的真挚。
钟长存愣了下,接着便明白过来,脸色微沉地解释道:“我去找过你,但是你娘给我的地址是假的。
后来我寻摸到你姥姥家,知道你娘带着你嫁人了,左邻右舍都说你过得还不错。
因着介绍信日期到了,我就回了家。
我并没有收到过你的信,而我寄到你姥姥家的信也全部被退回来。
我,我怕你在新家受委屈就没再去过沪市。”
钟康乐虽然在狄家住了一个月,可四年的亏损哪里是这么容易补回来的?他摸着孩子单薄瘦弱的身子,紧紧抱着,愧疚道:“对不起,乐乐,是爹不好。
爹当初应该再坚持下……”
其实那时候他心里也是有气的,所以憋着劲响应国家号召下海,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挣一份家业。
不过,他显然本末倒置了。
“爹,我不怨您,但我不想回沪市了,我跟您一起过行吗?”钟康乐急切地抬起脸,看向自己的亲爹。
钟长存这几年并没有务农,皮肤恢复原本的小麦肤色,身子骨比之前还要健硕,面上细纹也被撑开,竟是比四年前还显年轻呢。
“爹欢迎至极,”钟长存笑着说,“爹一直等你回来呢。”
父子俩亲热完,钟长存笑着跟魏大舅打招呼,“魏大哥抓紧进来,外面太冷了,来屋里暖和暖和。”
说完,他冲旁边的狄母也点点头,笑容不变地喊了声:“静妹,好久不见。”
狄母有一瞬的恍惚,嗯了声,埋头跟着大哥一起进了院子。
钟家比狄家建设的还要好,院子走路的地方用水泥铺就,路两侧是红砖头角围着,漂亮又干净。
院子移栽了俩枝条虬曲伸展的石榴树,还有俩栀子花树、俩红梅树,分别树立在屋前。
因着钟长存一年才回来一次,所以前年盖成的屋子,并没有人打扫。满地栀子花化成了淤泥,在冬日里也同梅花一起散发着淡淡冷香。
冷不丁一瞧,有着种其主人低敛稳重之感,很像是京都的四合院模样,无端比狄家高了好几个档次。
院子两侧泥土面积不小,狄母边走着,心里已经有各种规划了。狄家的前后院被她种满了果蔬,而她伺候的精细,到了夏秋两季收获颇丰,便跟大哥、二哥搭伙去市里卖钱,竟是能将一年的开销给赚回来。
是以瞧见空空的地,她眼热又心痛。
冬天铺点稻草能种些蔬菜,等天暖和起来,别人家刚下种,他们家的都能上市卖了。墙一侧也能起架子种些爬藤的果蔬,反正中间过人的道理出来了,其余的都能种。